我去找婆婆。
她正满脸喜气地在客厅里挑选给纸人新娘的陪嫁首饰,金灿灿地摆了一桌子。
那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「妈,安安是您亲孙女啊。」
婆婆头也不抬,捏着一支金簪子在灯下细看,慢悠悠地说:「八字不好,命里该有此一劫,有什么办法。」
「什么叫命里该有此一劫?现在有钱就能救她的命!」
她终于舍得放下金簪,抬眼看我,眼神里满是嫌弃。
「林溯,你进我们家门六年,生了个丫头片子,现在还病病歪歪,整天耗我们家的钱。我都没说什么,你倒先闹起来了。」
「我告诉你,沈越是我最疼的儿子,他死得惨,在底下一个人孤零零的,我这个当妈的心里难受。给他配个婚,让他底下有个人陪,这是我们全家欠他的。」
「至于安安,」她顿了顿,语气凉薄得像冰:「女孩子家,早晚是别人家的人。我们沈家的根,是沈越。只有他好了,我们家才能好。」
我浑身发冷,连指尖都在颤抖。
「所以,为了你们沈家的根,就可以牺牲我的女儿?」
「什么叫牺牲?」婆婆提高了音量:「大师说了,这场法事做完,沈越在天有灵,会保佑我们全家。安安是他的亲侄女,他能不保佑吗?说不定手术都不用做,自己就好了!」
这番颠倒黑白的话,让我连吵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原来在他们眼里,我女儿的命,还不如一个死人的冥婚重要。
甚至,他们觉得女儿的病,是我这个母亲带来的晦气。
而这场荒唐的冥婚,是洗刷晦气的唯一途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