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搞……基建?”
列昂和铁头面面相觑,显然没听懂这个新词。
“对。”
姜源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。
“斯托夫男爵的城堡,又高又大,可是通往他城堡的路,却如此破烂不堪。这怎么行?作为胜利者,我们有义务,去帮他修一条平坦、宽阔、能让我们的‘回回砲’轻松抵达他城下的大路。”
他拍了拍铁头的肩膀:
“铁头,想不想学学怎么铺路?怎么烧制比石头还硬的砖头?怎么建造一座三天就能完工的桥?”
铁头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,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。
“想!大人!俺做梦都想!”
姜源笑了。
他知道,一颗名为“基建狂魔”的种子,已经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,随着那冲天的窑火,悄然种下。
而它的第一个成果,将会是一条通往灰石城的“绝望之路”,也是一条通向新生的“希望之路”。
灰石城,一夜之间,从繁荣的商业城镇,变成了一座被恐惧笼罩的囚笼。
斯托夫男爵是天快亮的时候,带着不到三百残兵,狼狈不堪地逃回来的。
他入城时那副丢盔弃甲、失魂落魄的模样,像一盆冰水,浇灭了所有留守人员的幻想。
紧接着,各种骇人听闻的流言,便如同瘟疫一般,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疯狂蔓延。
“听说了吗?黑木隘口那群叛匪,会召唤妖火!”
“什么妖火,我表哥就在军队里,他亲眼看见的!一个黑罐子从天上掉下来,‘轰’的一声,就炸开一团比房子还大的火球,人一沾上,就烧成了焦炭!”
“天呐,那是恶魔的武器!是地狱里的魔鬼在帮他们!”
“我还听说,那个叛匪头子姜源,根本不是人,他是个巫妖,能把泥巴变成杀人的武器!”
城市的酒馆里,铁匠铺旁,市场角落,人们交头接耳,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惊恐。
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城卫兵,此刻也缩着脖子,再不敢大声呵斥平民,生怕哪句话没说对,就被当成叛匪的同党。
恐慌,在发酵。
城主堡,曾经是斯托夫炫耀权力和财富的地方,此刻却成了他囚禁自己的牢笼。
“砰!”
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银质酒杯,被狠狠地砸在地上,骨碌碌地滚到墙角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
斯托夫男爵涨红了脸,对着大厅里瑟瑟发抖的卫队长和菲利普咆哮。
“一千多人!一千多人!被人家用泥罐子就给吓回来了!你们的剑是木头做的吗?你们的勇气都被狗吃了吗?”
他的肥肉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,但那颤抖的深处,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那从天而降的黑色陶罐,那轰然爆开的橘红色火焰,已经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“大人……那……那真的不是普通的武器。”
菲利普脸色惨白,结结巴巴地辩解道。
“那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,它……它更像是神罚!”
“神罚?狗屁的神罚!”
斯托夫喘着粗气。
“我看是你们的胆子,比兔子还小!”
他骂累了,一屁股坐回他那张巨大的椅子里,眼神阴晴不定。
他现在进退两难。
打,他不敢。那妖火的威力,让他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勇气。
逃?灰石城是他几十年的基业,就这么放弃,他比死了还难受。
更何况,那个叫姜源的泥腿子,已经放话要来“拜访”他。
“信……给银峰领的信,送到了吗?”
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急切地问道。
“已经派最快的马送出去了,大人。”
卫队长连忙回答。
“按时间算,最快也要五天才能有回信。”
五天……
斯托夫的心沉了下去。
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五天。
那个魔鬼一样的年轻人,会给他五天时间吗?
“传我的命令!”
他咬了咬牙,脸上闪过一丝狰狞。
“从今天起,关闭所有城门!许进不许出!全城戒严!任何敢在城内散布谣言、动摇军心者,格杀勿论!”
他要将灰石城变成一个铁桶,一个能让他苟延残喘到援军到来的乌龟壳。
然而,他低估了姜源,也低估了华夏先贤智慧的可怕。
黑木隘口,此刻已经彻底变了模样。
曾经的混乱和萧条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充满了勃勃生机与创造激情的景象。
近千名士兵,在姜源的统一调配下,被分成了不同的“工程队”。
老霍克带着一支“窑业队”,日夜不休地守着土窑。
在姜源的指导下,他们改良了通风和火道,使得窑内温度更高、更均匀。
一炉炉质量上乘的陶器和砖块被源源不断地烧制出来。
那些新出窑的青灰色砖块,坚硬程度远超灰石城那些风化的石头。
铁头则成了“冶金队”的队长。
他和他手下那群力气最大的壮汉,用新烧制的耐火砖,搭建起了一座简易的鼓风高炉。
他们将收集来的废铁扔进炉子,用煤炭做燃料,拉动巨大的风箱。
当第一炉通红的铁水从炉口流出,浇筑成一块块标准的铁锭时,这个憨直的壮汉,激动得抱着滚烫的铁锭又哭又笑,要不是旁边人拉得快,他那身皮肉就得被烙熟了。
更多的士兵,组成了“建筑队”和“道路队”。
他们用新烧的砖,在隘口内规划出了整齐的营房和仓库。
他们甚至用上了姜源教给他们的“榫卯结构”,用木料搭建起了坚固的哨塔和瞭望台。
整个黑木隘口,像一个被按下了快进键的城市,每天都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。
这种亲手建造家园的感觉,让士兵们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他们不再是无根的浮萍,而是这片土地的主人。
他们手中的工具,不再是冰冷的铁器,而是创造未来的伙伴。
这天中午,伙房的饭菜依旧是那锅味道一言难尽的“百草汤”。
但不同的是,盛汤的,是人手一个崭新的,烧制得光滑圆润的陶碗。
“嘿,你别说,用这新碗喝汤,感觉味道都好多了。”
一个士兵煞有介事地砸吧着嘴。
“那可不,这叫‘仪式感’,大人教的词儿。”
另一个士兵得意地炫耀着新学的知识。
“你看这碗,底儿平,口儿圆,比斯托夫那老小子用的银杯子都气派!”
“要我说,最厉害的还是铁头大哥他们那个铁炉子!你看见没?那流出来的铁水,跟太阳一个色儿!以后咱们的刀,咱们的甲,都用那玩意儿造,我看谁还敢跟咱们横!”
营地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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