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叶浅宁又带着人连续走访了几家粮铺,没想得到的答复却几乎一模一样。
叶浅宁只觉得荒谬,她总算明白徐州为什么会饿死那么多人,天灾之后,贪官横行,横征暴敛!
正要离开,忽见前方粮行门口爆发冲突。
“黑心肝的赵老板!你们官商勾结,吞官仓的粮食,断了老百姓的活路!你们不得好死!”
一个衣衫破烂的汉子被几个伙计打出来。
身穿绸缎的赵老板吐出一口唾沫:“呸!穷疯了的乞丐,满口的胡言乱语!给我打!狠狠的打!看以后谁还敢来老子的店里撒泼!”
伙计们拳脚如雨点般落下,那汉子被打得头破血流,扔到远处街角。
叶浅宁对李双全使了个眼色,李双全立马带着人过去,将这汉子带了过来。
汉子惊恐未定。
叶浅宁递上水和干粮:“别怕。你说他们官商勾结吞粮,可是真的?”
汉子名张二狗,原是沛县力工,他狼吞虎咽,哽咽道:“千真万确!洪水后,县太爷逼我们把官仓粮食运到赵记等粮商私仓变卖!”
“前几天听闻皇太女御驾要来了,又紧急命我们连夜把粮食往回搬,遮掩亏空!我老娘快病死了,实在没法才来闹事讨钱!”
叶浅宁沉着一张脸:“张诚,你快马加鞭,速速调亲卫铁骑连夜入城!”
次日一早。
叶浅宁率兵直扑沛县官仓。
仓门洞开,近门处是新垒的粮袋,深处却空旷发霉,鼠蚁横行。
县令李茂被押跪在地,体若筛糠。
叶浅宁抓起一把新粮掷在他脸上:“从奸商手里买回官粮做戏,李茂,你该死!”
秦观将账册摔在李茂面前,记录清晰,铁证如山。
李茂瘫坐在地上,磕头求饶:“冤枉啊,都是徐州知州命令下官做的,冤枉啊!”
“签字画押!”秦观让李茂签字画押。
李茂连忙签字画押,作为知州的罪证,正当他觉得自己不用死的时候。
叶浅宁却当众宣判:“县令李茂,贪墨灾粮,欺君罔上,立斩!”
秦观手起刀落,人头滚地。
百姓顷刻寂静,随即爆发出震天哭嚎与叫好。
粮商们瘫软求饶。
叶浅宁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些被砍的头,强撑着看向那些粮商:“交出所有粮钱账册,若有隐瞒,立诛九族!”
粮商们已经慌做一团,连忙磕头表示献产。
叶浅宁随即任命海汝贤代管沛县,开仓赈灾,镇压豪强,迅速稳局。
沛县局势初定,叶浅宁片刻不歇。
沛县这么贪污,根源就是在徐州知州陈辅良的身上!现在有了这个证据,叶浅宁直接押着李茂画押的供状与沛县查获的部分核心账册,马不停蹄,直扑徐州州府!
徐州知州陈辅良尚在府中做着美梦,以为有沛县李茂顶在前头,更有四皇子和六皇子帮忙遮掩,自己足以高枕无忧。
他甚至写好斥责李茂贪墨的奏折,又如何向“年幼无知”的皇太女表功诉苦。
然而,他等来的不是皇太女的仪仗,而是秦观率领的、煞气腾腾的骑兵!
州府衙门被轻易控制。
叶浅宁迈入正堂时,陈辅良才慌慌张张地迎出来,脸上堆着讨好的笑:“殿下驾临,下官有失远迎,恕罪恕……”
话未说完,一份供状便被狠狠摔在他脸上。
陈辅良低头一看,正是李茂签字画押,指控他贪污的证词!
他脸色骤变,强笑道:“殿下明鉴!这…这是李茂那厮狗急跳墙,污蔑攀咬!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,岂会……”
“你有何不敢做的?”叶浅宁打断他,想到那些饿死的灾民,心底的愤怒就控制不住。
“指使下属倒卖官粮?纵容奸商囤积居奇?坐视数十万灾民饿殍遍野而无动于衷!陈辅良,你心中可有过百姓?可还知道你是父母官?!”
叶浅宁直接将从沛县粮商处查抄的账册扔到陈辅良脚下,上面清晰记录着与州府衙门的银粮往来,甚至有些盖着知州府的印信!
陈辅良脸色慌乱:“这,这都是李茂伪造的,殿下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叶浅宁见他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,也懒得与他多废话:“秦观,将陈知州拿下!”
“是!”秦观早就憋不住内心的火气,得了命令三两下就卸了陈辅良的官帽,将其捆缚。
陈辅良知道自己要完了,但他心底仍存侥幸:“殿下!您不能拿我!下官是朝廷四品大员!即便有罪,也需押送京师,由三司会审!您无权擅自处置!京城…京城自有公论!”
他试图用律法来挣扎,暗示自己在京城有靠山。
叶浅宁走到他面前:“公论?本宫就是公论!本宫奉陛下旨意,持节赈灾,有便宜行事之权!”
“莫说你一个知州,就算是一品大员,祸乱灾地,本宫亦有权先斩后奏!”
陈辅良瘫软在意,以为自己完了。
没想叶浅宁却说道:“不过你放心,本宫现在不杀你。”
陈辅良是张乳娘的命根子,张乳娘被顾令君收买,在东宫当了十几年的探子,这份证据要能呈现到陛下面前,扳倒顾令君,那才是叶浅宁真正想要的!
陈辅良忐忑不安的看着叶浅宁:“殿下,您想做什么?”
叶浅宁:“你的罪,不止于此!你的命,也不止值这点粮食!本宫要带你回京城,让你和你背后的‘贵人’们,好好论一论这‘公论’!”
陈辅良瞬间面无人色,他明白了,皇太女是要将他作为活证,撬动朝堂上更大的势力。
“押下去!严加看管!”叶浅宁下令,“即刻查封州府账册、文书,所有相关吏员一律拘押候审!”
一日之内,徐州州府变天。
叶浅宁以雷霆万钧之势,迅速控制住徐州局面,任命随行干员暂代州事,确保赈灾条令畅通。
三日后,一切安排妥当。
叶浅宁不再耽搁,命秦观率领精锐押解着囚车中的陈辅良以及整整一车查获的罪证,离开徐州,朝着长安方向疾驰而去。
长安。
六皇子叶南珩收到信后脸色大变,急忙进宫找父亲谢云疏。
“父亲!那叶浅宁不仅没死,还去徐州抓了陈辅良,斩了沛县县令,现在她已经回京了,怎么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