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带族人兴家,全族扶我上青云 > 第十三章 考状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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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“铭哥儿,这是新晒的芝麻饼,路上垫肚子。”王氏挎着个蓝布包袱,往里面塞着油纸包,指尖划过包袱角绣的那朵歪歪扭扭的兰草,是苏婉清前几日送来的样子,“你爹非说要给你缝个新布衫,我说青布的就好,你穿惯了的。”

李铭看着娘鬓角新添的白发,心里头有些发沉。

这两年作坊的活计忙,娘的腰弯得更厉害了,可每次给他送吃食,总把油布裹得严严实实,生怕蹭掉半点热气。

他想说“不用这么麻烦”,话到嘴边却成了:“娘,等我考完回来,教您做那防蛀的麻纸,给您糊个新窗户。”

王氏眼圈一红,赶紧转过身去擦手:“说这些干啥,好好考,别惦记家里。”

正说着,李二河扛着个新做的竹箱进来,箱子里垫着厚厚的棉絮,放着陈先生给的经卷、苏婉清送的松烟墨,还有李铭自己攒的二十张最平整的草纸,预备着考场里打草稿用。

“这箱子结实,防潮,路上遇着雨也不怕。”他蹲在地上,反复检查锁扣,“我跟族长说了,让小五他叔赶车送你到县城渡口,那边有去州府的船。”

李铭点头,目光落在墙角的李瑾身上。

他正蹲在地上,用树枝给竹箱画花纹,画得歪歪扭扭,却一脸认真。

这两年他成了作坊里的“大力士”,每天抡着石杵捣浆,能抵上三个壮汉,只是性子还是老样子,见了李铭就傻笑,伸手要糖吃。

“瑾儿,哥要去州府考秀才了。”李铭摸出块糖糕递给他,“在家好好捣浆,等我回来给你带新糖。”

李瑾把糖糕塞进嘴里,含混不清地说:“考、考状元...”

这三个字让屋里的人都愣了。

谁也没教过他这话,许是听族里人念叨多了,竟记在了心里。

李二河眼圈也热了,别过头去咳嗽:“这傻子,倒也懂事。”

出发前三天,祠堂里摆了桌简单的酒饭。

老族长端着粗瓷碗,手背上的青筋像老树根似的虬结,酒液晃得他眼睛都眯了:“铭儿,李家这百年,就盼着这一天了。你放宽心去考,家里有我,作坊塌不了,人饿不着。”

陈先生坐在旁边,手里捻着胡须,面前的碗里没盛酒,只放着块李铭做的厚纸。

“这纸你带上,考场里冷,垫在膝头能挡挡寒气。”他从袖里摸出个布包,里面是三本线装书,“这是我年轻时的笔记,策论里头的关节,都标在上面了。记住,答题要实,别学那些空泛的调调,你造得出纸,就写得出实在话。”

李铭接过书,指尖触到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,心里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

这两年先生教他,从不说“之乎者也”的虚礼,总把经义往田埂、作坊上引,说“治世如造纸,得先摸透纤维的性子”。

如今想来,那些话早像纸浆里的纤维,在他心里扎了根。

席间,三伯端着碗过来,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:“铭哥儿,我家柱子认了三十个字了,等你中了举,回来教他写名字。”

王老汉也凑过来,掏出个用麻纸包着的东西,打开是块晒干的腊肉:“路上煮着吃,有力气。”

李铭一一应着,眼眶发烫。

他想起刚穿越时,这族里的人个个面黄肌瘦,眼里只剩对“文曲星”的痴望,如今他们脸上有了肉,眼里有了光,说起话来嗓门都亮了。

这两年作坊分的钱,让家家户户炕头都存上了余粮,祠堂旁边还新盖了学堂,陈先生偶尔会去教孩子们认字。

“都别劝酒了,让铭儿早点歇着。”老族长挥挥手,最后往李铭碗里夹了块豆腐,“明儿个天不亮就出发,养足精神。”

第二天寅时,村口的老槐树下就聚满了人。

牛车停在路边,车辕上系着红绸子,是苏婉清特意送来的,说“图个吉利”。

李铭背着竹箱往外走时,见苏婉清正站在人群后,青布裙上沾着点墨渍,手里攥着个油纸包。

“这个给你。”她把纸包递过来,指尖微微发颤,“是我爹年轻时考科举带的香囊,里头装着薄荷,能醒神。”

李铭接过来,香囊上绣着只笨拙的兔子,针脚歪歪扭扭,倒像是她自己绣的。

“谢谢你,婉清。”他想说些什么,却见她耳尖红了,慌忙低下头去,“我走了。”

“路上小心。”苏婉清的声音细若蚊吟,“我、我在铺子里等你回来。”

牛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时,李铭回头望了一眼。

村口的人影被晨光拉得很长,老族长拄着拐杖站在最前头,李二河和王氏挥着手,李瑾举着块糖糕跳着脚,苏婉清的身影在人群里,像株挺秀的兰草。

他忽然觉得,这竹箱里装的不只是书本笔墨,还有一整个李家的盼头,沉甸甸的,压得肩头发暖。

路上走了五天。

小五他叔是个话少的汉子,赶车时只哼些不成调的山歌,却总在宿驿站时,把李铭的竹箱往炕里头挪,说“防潮”。

到了州府渡口,码头上人来人往,挑着担子的书生、牵着马的富家子弟,个个脸上带着或急或盼的神色。

“铭哥儿,船票给你换好了。”小五他叔把张泛黄的纸递过来,上面盖着渡口的红印,“这是苏姑娘托人捎来的信,昨天刚到。”

李铭展开信纸,见上面是苏婉清娟秀的字迹:“州府考场外有个‘文兴客栈’,掌柜是我远房表叔,报我的名字能住得便宜些。书要温,饭要吃,别熬太晚。”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,墨迹还带着点晕染,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。

他把信纸折好塞进怀里,望着远处驶来的乌篷船,忽然想起陈先生的话:“科举就像造一张好纸,得经得住煮、捣、晒,少一步都不成。”

这两年他熬过的夜、练废的纸、改了又改的策论,不就是在“煮”“捣”“晒”吗?

登船时,有个穿锦缎的公子嫌他的竹箱碍事,用扇子柄推了他一把:“哪来的泥腿子,也配去考秀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