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带族人兴家,全族扶我上青云 > 第十四章 第一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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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他路过李铭身边时,嘴唇动了动,终究没说什么,只狠狠瞪了一眼,转身离去。

消息传到县城,苏记书铺的门槛都快被踏破。

来买李铭同款草纸的学子排到了街尾,连周扒皮都偷偷让伙计来打探:“那姓李的,真有这么大本事?”

苏婉清一边记账一边笑:“他写策论时,用的就是咱铺子里的纸,能差吗?”

院试的考场设在府学文庙,考生多是各县的佼佼者,见面时拱手作揖,言语间却藏着较劲。

李铭刚在石阶上坐下温书,就被个戴方巾的秀才拦住。

“阁下便是李兄?”那人拱手时,眼神里带着审视,“听闻你府试策论写了竹管引水,倒有些意思。只是这回考教化,总不能再拿庄稼事说嘴了吧?”

李铭抬头:“教化若离了庄稼事,便是空谈。”

“哦?”方巾考生挑眉,“愿闻其详。”

“我村从前供着个痴儿当‘文曲星’,族人饿得啃树皮,谁还顾得上读书?”李铭淡淡道,“后来挖了井、造了纸,家家有余粮,才盖了学堂。孩童能吃饱饭,才坐得住念书,这便是教化的根基。”

方巾考生愣了愣,随即笑道:“李兄倒实在。只是学官大人未必认这个理,毕竟‘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’。”

“若读书不能让百姓吃饱,那这书读得再高,又有何用?”李铭反问,恰好开考铃响,两人相视一笑,各自进场。

院试策论考“教化与民生”,李铭提笔就写:“仓廪实而后知礼节,非虚言也。吾乡有孩童二十余,从前随父母乞讨,如今入堂念书,皆因作坊有活干、田中有收成...”

他写得兴起,竟忘了时间,直到监考官敲着梆子提醒,才发现稿纸已写满五张。

放榜那日,文庙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。

当唱榜官念出“第一名,李铭”时,人群先是死寂,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。

那方巾考生挤到李铭身边,拱手道:“李兄高才!我输得心服口服。”

学官亲自走下台阶,握着李铭的手:“你这‘教化需先饱腹’的论调,振聋发聩!老夫要将你的策论抄录下来,送呈巡抚大人一观。”

消息像长了翅膀,飞出州府,落到各县乡绅的茶桌上。

有人说:“这李铭是个异类,策论里净是‘挖井’‘造纸’的俗事,竟也能成为秀才?”

也有人赞:“正是这些俗事,才见真学问!”

李家村的名字,第一次被州府的官员记在心上。

院试放榜第七日的清晨,州府码头的水汽还没散透,李铭踩着跳板走下乌篷船时,一眼就看见栈桥上那个青布裙的身影。

苏婉清手里攥着张纸,风把她的双丫髻吹得轻晃,见他看来,便快步迎上来:“学官大人说你的策论要刊印,特意题了‘实学为民’四个字,我拓了份给你。”

拓片上的字笔力遒劲,李铭指尖抚过“实学”二字,忽然想起陈先生说的“道在田埂”,嘴角刚扬起,就见苏婉清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:“还有这个,县城新来的芝麻糖,比上次的甜些。”

牛车在晨光里往李家村赶,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,苏婉清数着路边的芦苇丛说:“现在学子都抢着买你家的纸,说写策论时摸着那糙纹,就想起你说的‘仓廪实’,下笔都稳些。”

李铭转头看她,见她斌角别着朵新摘的芦苇花,像极了她信里画的兰草,喉间忽然发紧,只嗯了一声。

村口的老槐树早就聚满了人。

老族长拄着磨得发亮的竹杖,见牛车过来,颤巍巍地往李铭手里塞了个红绸缠的竹篮:“族里新做的青布衫,浆洗得软和,穿去州府体面。”

李二河背过身抹了把脸,王氏往他怀里塞煮鸡蛋,热乎的蛋壳烫得他指尖发麻:“你三婶连夜纳的鞋底,说走长路不磨脚。”

最热闹的是李瑾,他扛着半人高的石杵,颠颠地跑到车边,举着块糖糕喊:“哥!糖!”

这傻子这两年在作坊里练出了力气,石杵抡得比谁都欢,只是见了李铭仍像从前那样,伸手就要糖吃。

李铭摸出苏婉清给的芝麻糖,他立刻揣进怀里,却把石杵往李铭手里塞,含糊道:“纸...钱...”

李铭这才发现,石杵柄上被他用树枝划了密密麻麻的道道,想来是在数每天捣了多少浆。

他心里一暖,刚要说话,就瞥见歪脖树后闪过个黑影,李财攥着拳头,见他望过来,狠狠往地上啐了口,转身钻进了自家柴房。

荣归后的第三个月,李铭在祠堂开了场族会。

黑风口的作坊早挤不下了,他想征用村西那片荒地,扩个新坊出来,顺带盖间学堂。

话刚说完,李财就跳了起来:“那地是我家祖产!你想占去讨好那些穷酸学子?”

祠堂里顿时静了。

谁都知道那地是李财家几十年没耕的荒田,去年暴雨冲垮了田埂,早成了野高堆。

老族长磕了磕烟杆:“族谱上写着呢,那地早归族里公用。铭儿扩作坊是为全族找活路,你敢再闹,就把你名字从族谱上划了!”

李财脸涨成了猪肝色,狠狠瞪了李铭一眼,甩袖走了。

夜里,小五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:“铭哥儿,我看见李财跟周扒皮的管家在村头鬼混,那管家塞给他个沉甸甸的布包!”

李铭摸了摸怀里苏婉清刚送来的《州府商路图》,指尖在“周家纸坊”四个字上顿了顿,周扒皮去年被砸了招牌,怕是咽不下这口气。

果然,入冬后的一个深夜,作坊突然起了火。

李铭被烟呛醒时,两间晒纸房已经燃成了火团。

族人们提着水桶往火里泼,李瑾却拽着他的胳膊,往灰烬里指:“火...那边...财...”

他这才想起,李瑾这阵子总在作坊守夜,说是“看纸”,实则是王氏怕他乱跑,让他跟着学些活计。

此刻傻子举着块烧焦的麻布,上面还沾着刺鼻的煤油味,那粗麻是李财家独有的,去年他婆娘做鞋面时,李铭见过这纹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