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带族人兴家,全族扶我上青云 > 第十九章 作坊分工
换源:


       张婶的袖口还沾着纸浆,三伯的裤脚磨破了边,小五的鞋子沾着泥,可每个人的眼里都亮着光,那是盼着他好的光。

他鼻头一酸,往前迈了两步:“多谢族长,多谢大伙...我定好好学,不辜负大伙的心意。”

老族长摆了摆手: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你好好读书就行。”

第二日清晨,李铭没去温书,先往黑风口的作坊走。

秋阳刚爬过山头,把芦苇荡染成金红色,作坊里已经热闹起来。

张婶正带着四个媳妇围着煮浆的大锅,木勺在锅里搅得咕嘟响,蒸汽裹着芦苇的清香飘得老远。

“铭哥儿来啦!”张婶见他进来,手里的木勺没停,“你看咱这双煮法,芦苇先煮两个时辰去涩,再掺竹纤维煮一个时辰,你摸摸这浆,比之前细三成!”

李铭走过去,指尖沾了点纸浆,细腻得像棉絮,比之前的浆确实匀实不少。

“婶子费心了。”

“费心啥!”张婶擦了擦额角的汗,皱纹里都带着笑,“咱把活干细了,你读书才踏实。往后这煮浆的火候,我盯着,保证每锅都一个样,不耽误送货。”

旁边的媳妇们也跟着笑:“铭哥儿你放心,晒纸的竹篾架我们都擦干净了,晾出来的纸保准平整。”

正说着,小五背着个布包跑进来,额头上还挂着汗:“铭哥儿,这是最新的订单记录,你瞧瞧。”

他从布包里掏出个草纸本,封面用炭笔写着“订单”两个歪歪扭扭的字,里面每页都记着密密麻麻的条目:“苏记需细纸二百捆(月底送)”

“东村私塾要小捆纸五十捆(下周取)”

“西村王秀才订防蛀纸十捆(三日后取)”,字迹虽歪,却一笔一划写得整齐,连送货日期都用红炭笔标了圈。

“我每天早上去县城跑一趟,跟苏姑娘对完账,再去各村私塾问需求,不用你多跑。”小五拍着胸脯,有点骄傲,“苏姑娘还说,要是订单多,她提前三天跟我打招呼,保证不耽误。”

李铭翻着本子,心里暖烘烘的:“辛苦你了,小五。”

“不辛苦!”小五把本子揣回怀里,“能帮上忙,我高兴。”

这时,石臼那边传来砰的响声,是李瑾在捣浆。

他光着膀子,汗珠顺着脊梁往下淌,石杵在他手里跟玩似的,每一下都捣得实。

见李铭看过来,他放下石杵,颠颠地跑过来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草纸,纸角都磨毛了,上面用炭笔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铭”字,笔画都连在了一起。

“写字...糖。”李瑾把纸递过来,眼里亮闪闪的,像等着夸奖的孩子。

李铭接过纸,指尖抚过那笨拙的笔画,忽然想起上次教他写自己名字的场景。

这傻子虽记不住复杂的字,却把“铭”字刻在了心里。

他从怀里摸出块糖糕,递到李瑾手里:“瑾儿写得好,这糖给你。往后别捣浆太晚,早点歇着,我读书要安静,你动静小些。”

李瑾把糖糕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,拍了拍,又扛起石杵往石臼走。

这次他没像往常那样抡得震天响,脚步放轻了,石杵落下的声音也变低了,像怕吵着谁似的。

张婶见了,笑着跟媳妇们说:“瑾儿这孩子,倒也懂事。”

李铭站在作坊里,看着眼前的景象:张婶和媳妇们围着大锅煮浆,木勺搅动的声音匀实;

小五在旁边整理订单,时不时跟晒纸的婶子们交代两句;

李瑾轻手轻脚地捣着浆,石杵声不高不低;

远处的竹篾架上,黄澄澄的草纸在秋风里轻轻晃,像叠起的金砖。

他忽然觉得,这作坊里的每一声响动,每一张纸,每一个人的笑脸,都是托着他往前的力气。

之前还担心备考会耽误作坊,现在看来,全族的人都在为他铺路,把麻烦挡在外面,把安稳递到他手里。

“铭哥儿,你快回去读书吧,这儿有我们呢!”张婶见他站着不动,又催了句,“别在这儿耽误时辰,咱的活错不了。”

李铭点点头,转身往村外走。

秋风掠过芦苇荡,发出沙沙的响,像在跟他道别。

他摸了摸怀里的策论布包,又想起祠堂里族众们的眼神,忽然觉得脚步轻快了不少,有这么多人护着,这么多人盼着,这场秋闱,他没理由不全力以赴。

回到家时,王氏正往炕边的小桌上摆砚台,见他进来,笑着说:“你爹把炕边的位置腾出来了,铺了两层干草,你靠这儿近点,夜里不冷。”

李铭走到桌边,见砚台里已经磨好了墨,旁边放着张细宣纸,是之前族里凑钱买的。

他坐下,拿起狼毫笔,蘸了蘸墨,在纸上写下“民生”两个字,笔锋比之前稳了许多。

入秋的风越来越凉,清晨的露水滴在黑风口的草叶上,冻得发颤。

李铭家的破屋却早早亮了灯,王氏蹲在灶前,手里攥着个陶碗,正往灶膛里添柴。

锅里煮着六个鸡蛋,是特意给李铭准备的晨食,怕煮老了,她每隔半刻钟就掀开锅盖看一眼,蒸汽熏得她眼角发红。

“他娘,族长让人捎信,叫咱去祠堂议事。”李二河扛着锄头从外面进来,裤脚沾了圈白霜,“说是为铭儿备考的事,族老们都到了。”

王氏赶紧把锅盖盖好,用布擦了擦手:“我把鸡蛋揣怀里,别凉了,铭儿念书得吃热的。”她解开围裙,把刚煮好的鸡蛋小心地裹在围裙里,又往李铭的布包里塞了块糖糕,才跟着李二河往祠堂走。

祠堂里早已聚满了族老,供桌上的烛火跳得厉害,把族谱上的名字映得忽明忽暗。

老族长坐在上首的木椅上,烟杆斜夹在指间,满是褶子的脸绷得紧,见李二河夫妇进来,指了指旁边的空位:“坐,就等你们俩了。”

等人到齐,老族长磕了磕烟杆,烟灰落在供桌下,声音沉得像灶里的炭火:“今儿叫大伙来,是为铭儿秋闱的事。读书得有好笔墨,咱不能让他跟从前似的,用炭笔在草纸上划,得凑钱买些正经的文房四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