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带族人兴家,全族扶我上青云 > 第二十六章 防蛀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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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第二天一早,王老汉就背着半旧的竹筐,手里牵着李瑾,身后跟着五六个半大孩子,正往后山南坡走。

今儿要采够两筐艾草,给新试的防蛀纸添料。

“娃们听好,艾草是圆叶子,带点白绒,可别跟蒿子弄混了!”王老汉蹲下身,指着丛绿油油的植物,指尖捏起片叶子,“蒿子叶子尖,还苦,掺进纸浆里要坏了料。”

“王爷爷,我认得!”最前头的小石头举着根艾草,蹦蹦跳跳地喊,“上次我娘用这个给我做过香包,不招蚊子!”

李瑾跟在后面,手里攥着根细树枝,见小石头采了把艾草,也跟着蹲下来,笨拙地拔起一丛,却把根须都拽断了。

王老汉笑着走过去,教他“捏着茎秆往上提,别用蛮力”

李瑾学着样子,果然拔出完整的艾草,咧开嘴笑,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,却小心地把艾草放进王老汉的竹筐里。

“瑾儿乖,采够一筐,给你糖糕吃。”王老汉摸了摸他的头,李瑾立刻来了劲,拔得更欢了,连露水打湿了袖口都不在意。

另一边,三伯扛着磨得发亮的斧头,带四个后生往西山坳走。

那儿的老竹长了五年,碗口粗的竹秆泛着青黑色,纤维粗得能拉丝,做云纹模子和纸浆里的竹纤维,就得用这样的老竹。

“选竹得看节,三节以上的才够老,纤维结实。”三伯停在棵老竹前,用斧头敲了敲竹秆。

“听这声,脆中带沉,准没错。”他抡起斧头砍在竹节上,竹屑溅得满地都是。

“伐的时候顺着纹理,别劈裂了,纤维断了煮出来的浆就散。”

后生们轮流上阵,有个叫李石头的后生力气小,砍了三下才砍断一根竹,三伯过来帮他扶着竹秆:“别急,慢慢来,咱要的是竹纤维,不是图快。”

太阳升得老高,雾渐渐散了,黑风口的作坊里已经热闹起来。

女人们围着煮浆的大锅,张婶系着粗布围裙,手里攥着根长木勺,正盯着锅里的纸浆。

灶里的柴火噼啪响,锅里的浆咕嘟咕嘟冒着泡,泛着淡淡的黄绿色。

那是掺了韧草和艾草汁的缘故。

“再煮半个时辰,就够八个时辰了。”张婶用木勺捞起一勺浆,对着阳光看,浆丝能拉到半寸长,还不断。

她笑着喊:“大伙快看!这浆好得很,晒出来的纸肯定韧,写策论都透不了墨!”

旁边帮着添柴的刘婶凑过来,也捞了点浆:“可不是嘛!比之前的浆细多了,摸着手感都不一样。”

灶台旁的竹篾架上,四个媳妇正围着试压云纹。

细竹篾编的云纹模子摆在湿纸上,刘婶深吸一口气,按住模子往下压,可力气太猛,湿纸破了个洞。

“哎哟!又破了!”刘婶急得直跺脚,“这纸也太娇贵了,稍微用点劲就破。”

其他媳妇也跟着试,不是压歪了云纹,就是把纸弄破,个个皱着眉。

正好李铭从县城对账回来,见她们发愁,走过去拿起模子:“别急,不是用胳膊的劲,是手腕发力,像给娃们拍衣服上的灰似的,轻轻往下按,停一息再抬。”

他握着刘婶的手,教她调整姿势:“你看,手腕往下沉,别用肩劲,模子要放平,别歪。”刘婶跟着试了一次,抬起模子时,湿纸上印出了完整的云纹,虽然浅了点,却没破。

“成了!成了!”刘婶高兴得喊起来,举着纸给大伙看。

“你看这云纹,多清楚!我家闺女最爱画花,回头给她裁几张,让她在上面画绣样。”

媳妇们都围过来学,练了一下午,终于能压出清晰又完整的云纹。

有个年轻的媳妇举着纸,对着阳光看:“这纸印上云纹,比城里卖的花纸还好看,绣娘肯定喜欢。”

小五蹲在账台前,手里攥着炭笔,在草纸本上画了张简易的表格,左边写“原料用量”,中间是“煮浆时间”,右边是“成品韧性”。

他盯着张婶刚煮好的浆,在“原料”栏里写“韧草十斤、艾草五斤、老竹二十斤”,又在“时间”栏里画了个“八时辰”的记号,还特意用红炭笔标了个圈:“张婶,这锅浆煮了八时辰,我记下来,下次就按这个来。”

“记仔细点,别漏了。”张婶擦了擦汗,“往后每锅浆都要记,咱得知道啥时候的浆最好。”

作坊旁的空地上,王氏带着三个老人搭了个简易灶台。

土坯垒的灶台上,大锅煮着玉米粥,笼屉里蒸着红薯,香味飘得老远。

“大伙歇会儿,喝碗粥垫垫肚子!”王氏用粗瓷碗盛了粥,递给刚采完艾草回来的王老汉,“王叔,辛苦你了,多喝点粥。”

王老汉接过碗,喝了一口,笑着说:“甜得很!比家里的稀粥稠多了。”

李瑾捧着个红薯,坐在灶台边,小心地剥着皮,红薯汁沾在手上也不在意,只把剥好的红薯递了半块给小石头:“吃...甜。”

小石头接过红薯,咬了一口:“谢谢瑾哥!真甜!”

傍晚的时候,第一批试产的纸终于晒好了。

竹篾架上,黄澄澄的草纸泛着柔和的光,云纹纸印着浅浅的云纹,像仨了层细霜。

艾草纸带着淡淡的艾香,闻着就让人安心。

张婶拿起一张云纹纸,轻轻一扯,纸没破,只微微变形。

“这纸成了!”张婶举着纸,对着作坊里的人喊,“比之前的纸韧多了,还好看,苏记那边肯定能卖好!”

小五跑过来,拿着他的记录本:“铭哥儿,这锅浆用了十斤韧草、五斤艾草,煮了八时辰,成品没破一张,韧性也够!”

李铭接过纸,摸了摸纸面,细腻又结实,心里踏实得很。

“明儿就送些样品去苏记,让婉清姑娘看看。”李铭笑着说,眼里满是希望。

天刚蒙蒙亮,黑风口的芦苇荡还裹着层薄霜,李铭就和小五推着独轮车往县城赶。

车上码着三捆新试的纸:最上面是黄中泛青的改进草纸,纤维里掺了后山的韧草,摸着手感比从前细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