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带族人兴家,全族扶我上青云 > 第三十一章 银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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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他们心里都没底,可看着周扒皮那得意的样子,又不敢泼冷水。

只有李狗剩在心里嘀咕:但愿这次能成吧,不然这书坊,真要撑不下去了。

周扒皮没管伙计们的反应,他回到后屋,拿出账本,在上面写下待取李铭造方几个字,还画了个大大的圈。

他看着这几个字,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

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,正往他的腰包里钻。

三日后。

李家村村口的老槐树下,原本蹲在石碾上剥玉米的王老汉,突然僵住了手。

远处尘土飞扬,一辆黑漆马车正顺着土路往村里赶,车辕两侧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,声音里透着股让人发怵的官威。

“是...是官府的车!”王老汉手里的玉米棒掉在地上,黄澄澄的玉米粒滚了一地。

他慌忙站起身,往村里跑,嘴里喊着:“官府来人了!快躲躲!”

村民们听见喊声,纷纷从屋里探出头。

有人刚扛着锄头要去田里,见了那黑漆马车,赶紧缩回门后。

有媳妇正抱着娃在院子里晒尿布,慌忙抱着娃躲进柴房,只敢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。

那马车的漆皮亮得能照见人影,车帘缝里隐约能看见穿官服的衣角,一看就不是善茬。

马车在村口停下,车帘被一只粗粝的手掀开,赵三从里面钻了出来。

他穿着件浆洗得发僵的青布官袍,腰间系着条歪歪扭扭的玉带,手里把玩着个铜烟袋锅。

四个衙役跟在他身后,腰里挂着生锈的腰刀,脚刚落地就往地上啐了口唾沫:“这破村子,路真难走!”

赵三没理会衙役的抱怨,眯着眼扫了圈村子,目光最后落在了村中央的祠堂。

那是村里最显眼的建筑,屋顶的茅草新换过,还飘着缕淡淡的炊烟。

“走,去祠堂!”

他一甩袖子,率先往村里走,官靴踩在结了霜的土路上,发出“咯吱”的响声。

此时的祠堂里,正透着股难得的暖意。

老族长坐在供桌旁的木椅上,手里捧着本卷边的《论语》。

十几个半大孩子围在他脚边,小的还在啃手指,大的已经把炭笔攥得紧紧的,在草纸本上歪歪扭扭地写“人之初”。

祠堂的窗户敞开着,晨光透过缝隙照进来,落在孩子们的脸上,映得他们眼里满是认真。

“‘性相近,习相远’,这话啥意思?”

最前头的柱子举着草纸本,小手指着上面的字。

他是李财的儿子,前阵子还躲在爹身后不敢露头,如今却敢主动提问了。

老族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:“就是说啊,咱刚生下来的时候都差不多,往后成什么样,全看是不是肯读书、肯干活...”

话还没说完,祠堂的门哐当一声被踹开。

赵三带着衙役闯了进来,风裹着尘土灌进祠堂,吹得供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晃,差点熄灭。

老族长手里的《论语》啪得掉在地上,书页散了开来,有几页还被风吹到了赵三脚边。

孩子们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,小的扑进旁边妇人的怀里,大的躲在老族长身后,攥着他的衣角瑟瑟发抖。

老族长赶紧站起身,弯腰去捡书,声音带着颤:“官爷...这是咋了?咱李家没犯法啊!”

赵三没理他,径直走到祠堂中央,往门槛上一坐,掏出铜烟袋锅,衙役赶紧给他点上。

烟雾慢悠悠地飘起来,呛得孩子们直咳嗽。

赵三吸了口烟,吐在老族长脸上,眯着眼问:“李铭呢?叫他出来!”

老族长愣了愣:“铭儿在黑风口的作坊里...官爷找他有事?”

“有事?”赵三冷笑一声,烟袋锅在门槛上磕得邦邦响。

“官府要他那造纸的造方!识相的赶紧叫他把造方交出来,王大人说了,念在他是个秀才,给五十文辛苦费!要是不交...哼,就查你们族里偷税漏税!”

“偷税漏税?”老族长脸色瞬间白了,他扶着供桌才站稳。

“官爷,咱造的纸都是跟苏记正经交易,每笔账都记着,哪来的偷税漏税啊?”

“有没有,不是你说了算!”赵三猛地站起身,一脚踹在供桌腿上。

“限你们半个时辰,把李铭叫回来交造方!不然我就把这祠堂封了,再把你们族里的壮丁都抓去县衙坐牢!”

这话像块巨石砸进祠堂,妇人们抱着孩子哭出了声,有个年轻媳妇急得直跺脚:“官爷,那造方是咱族里的活路啊!没了造方,咱咋活啊?”

“活路?”赵三瞥了她一眼,眼神里满是不屑。

“你们的活路,还不是官府说了算?再吵,连你也抓起来!”

妇人吓得赶紧闭了嘴,只敢小声啜泣。

老族长看着眼前的乱象,心里像被揪着的疼。

这祠堂是李家的根,这造方是族人的命,可面对官府的刀,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。

消息传到黑风口的作坊时,李铭正蹲在竹篾架旁,教刘婶和几个媳妇压云纹。

他手里拿着个细竹编的云纹模子,指尖捏着模子的边缘,耐心地说:“手腕往下沉,别用肩劲,像给娃拍衣服上的灰似的,轻轻按...对,就是这样。”

刘婶跟着试了一次,抬起模子时,湿纸上终于印出了完整的云纹,浅淡的纹路像撒了层细雪。

“成了!成了!”刘婶高兴得喊起来,举着纸给大伙看。

“你看这云纹,多清楚!往后绣娘肯定爱买!”

媳妇们都围过来,七嘴八舌地讨论着,作坊里满是欢笑声。

李铭看着这场景,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。

新纸刚打开销路,族人们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,再过阵子,说不定能把之前亏的活计都补回来。

可这笑声没持续多久,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。

小五喘着粗气跑进来,粗布短褂都湿透了,贴在背上,他一把抓住李铭的胳膊:“铭哥儿!不好了!官府来人了!在祠堂里要造方,还说不交就抓壮丁坐牢!”

李铭手里的云纹模子啪的掉在湿纸上,竹篾压破了纸页,淡绿色的浆汁溅在他的粗布衫上,晕开一小片污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