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带族人兴家,全族扶我上青云 > 第三十七章 秋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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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“这是我爹托人从州府买的墨,掺了桐油,磨起来更细,写在桑皮纸上不褪色。还有...还有这本《策论选》,是我爹年轻时用过的,里面有他画的重点,你或许能用得上。”

李铭接过布包,打开一看,里面是块乌黑发亮的墨锭,墨锭上刻着“松烟”两个字,还有一本线装的《策论选》,书页已经有些发黄,却被保管得很好,边角都用细布包着。

他翻开书,突然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,纸条是用桑皮纸写的,字迹娟秀,末尾还不小心点了个小墨点。

“书要温,饭要吃,别熬太晚。秋闱天冷,记得多穿件衣裳。我在苏记等你回来。”

李铭捏着纸条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。

他抬头看向苏婉清,见她正低着头,双手绞着裙角,耳尖红得都快滴血了,连脖子根都染了点粉。

“谢谢你,婉清。”李铭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。

“这墨,这书,还有...这纸条,我都收下了。我会好好考,不辜负你的心意。”

苏婉清听见这话,头埋得更低了,声音细若蚊吟:“我...我盼着你中。你中了,不仅是李家的光,也是...也是咱县城的光。”

她说完,又想起什么,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刚烙的芝麻饼,还冒着热气:“这是我早上烙的,你路上垫肚子。芝麻是新收的,比上次的甜些。”

李铭接过油纸包,芝麻的香味混着面香钻进鼻子,暖得他心里发颤。

他想再说些什么,却见院外传来小五的吆喝声:“铭哥儿!婉清姑娘!族长让你去祠堂一趟,说有东西要给你!”

苏婉清赶紧站起来:“那我...我先走了。你路上小心,别忘...别忘按时吃饭。”

李铭送她到院门口,看着她往村口走,青布裙的裙摆扫过路边的草叶,像只轻盈的蝶。

走到老槐树下时,苏婉清突然回头,见李铭还站在院门口,赶紧挥了挥手,然后转身跑了,跑得太快,差点摔了一跤,引得村口的孩子们都笑了。

李铭也笑了,捏着手里的油纸包,又摸了摸竹箱里的香囊和《策论选》,心里踏实得很。

他知道,这次去秋闱,他不是一个人。

他身后有全族的期盼,有婉清的心意,还有那些用桑皮纸写满的笔记和策论,这些都是他的底气。

当天晚上,祠堂的烛火又亮到后半夜。

老族长给李铭讲了些秋闱的规矩:“进考场要搜身,别带不该带的;答题时别慌,想清楚再写;晚上住号房,盖好被子,别着凉。”

族人们也围着他,你一言我一语地叮嘱,张婶让他“多带点桑皮纸,打草稿够用”,王老汉让他“路上别跟人起争执,平安最重要”。

李铭一一应着,把这些叮嘱记在心里。

他看着族人们的脸,看着祠堂里的族谱,突然觉得,这场秋闱,他不仅是为自己考,更是为了这些盼着他好的人考。

夜深了,李铭回到屋里,把竹箱盖好,又把婉清送的墨和《策论选》放在枕头边。

油灯的光晕里,他摸出那张纸条,再读一遍“我在苏记等你回来”,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

明天,他就要踏上赴考的路了。

这条路或许难走,但他不怕。

因为他知道,身后有整个李家村,有那些最朴是的心意,在等着他回来。

清晨,州府贡院的朱漆大门泛着沉光。

李铭背着新做的竹箱,肩带勒得肩膀发紧。

箱子里垫着王氏缝的棉絮,裹着二十张桑皮宣纸、苏婉清送的《策论选》,还有那个绣着“高中”的薄荷香囊,每样东西都压得他心口发暖。

贡院门口早挤满了人,穿长衫的秀才们三三两两聚着,有的捧着经卷温书,有的跟随从交代行囊,唯独李铭这一身粗布短褂、背着竹箱的模样,在人群里格外扎眼。

“哟,这不是李家村那个造草纸的秀才吗?”

尖细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,李铭转头,见个穿宝蓝锦袍的少年正摇着折扇,身后跟着两个穿灰布短打的随从,锦袍领口绣着银线纹样,一看就是官宦子弟。

少年几步凑过来,扇子尖挑起李铭竹箱的带子,眼神里满是轻视:“怎么,草纸卖够了,真敢来凑秋闱的热闹?我听说你连毛笔字都没正经练过,别到时候连考题上的字都认不全,白来一趟。”

周围的考生顿时围过来,有看热闹的,也有小声议论的。

“这不是刘同知的侄子刘轩吗?听说去年童试靠关系才过的。”

“那就是造草纸的李铭?童试榜首那个?”

李铭伸手把竹箱带子从扇子尖上扯下来,指尖攥得紧,却没动气:“刘公子要是闲得慌,不如多温会儿书,秋闱考的是策论,不是嘴皮子。”

“嘴皮子?”刘轩嗤笑一声,折扇啪的合上。

“我跟你说这些,是怕你丢咱们秀才的脸!你一个泥腿子,靠造破烂纸混了个童试榜首,真当自己有学问了?我告诉你,秋闱考官都是翰林院出来的,最瞧不上你这种只会说庄稼事的,到时候你的策论,怕是连阅卷官的眼都入不了。”

“入不入得了,不是刘公子说了算。”李铭往后退了半步,避开刘轩凑过来的身子。

“陈先生教过我,答题要实,做人也一样,与其在这跟我争口舌,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写民生,别到时候连百姓饿肚子的滋味都写不出来。”

这话戳中了刘轩的软肋。

他生在官宦家,从没见过饿肚子的百姓,上次写“民生策论”,还把“佃户种地”写成“闲时耕耘,乐在其中”,被先生骂了一顿。

刘轩脸涨得通红,扬手就要推李铭:“你个泥腿子还敢教训我!”

“刘公子!”

旁边突然传来声咳嗽,是个穿青布长衫的老秀才,手里拄着竹杖,是之前童试时跟李铭聊过的张秀才。

张秀才走过来,挡在李铭身前:“秋闱在即,闹起来对谁都不好,刘公子要是真有本事,不如考场上见分晓,在这儿欺负人算什么能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