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周的最后一天，沈雨晴的公司接了个大项目，她不得不加班到深夜。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半，她犹豫着还要不要煎药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秦墨的短信如期而至：“今天没来复诊。“
沈雨晴惊讶于他的记性，回复道：“加班，忘了。现在还要服药吗？“
“太晚了，明天早上补服。“几乎是立刻回复。
沈雨晴笑了笑，突然想逗逗这个严肃的医生：“医嘱上说不能间断，秦医生这是让我破例？“
这次回复来得稍慢：“特殊情况。睡前按揉内关穴，就是手掌上面大概三根手指的位置正中间，左右各三分钟。“
接着发来一张穴位示意图。沈雨晴按他说的做了，果然觉得心悸缓解不少。她躺在床上，想起秦墨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，还有他写字时微微蹙起的眉头，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。
第二天一早，沈雨晴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。她迷糊地打开门，赫然看见秦墨站在门外，手里拎着几包药。
“你...“她瞪大了眼睛，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，头发乱蓬蓬的。
“复诊。“秦墨面无表情地说，目光却在她凌乱的发丝上多停留了一秒，“顺便送药。“
沈雨晴慌忙让他进门，跑去洗漱。出来时，秦墨已经在她的小厨房里熟练地生火煎药，白大褂脱下来搭在椅背上，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衬衫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，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边。
“我自己来就好...“沈雨晴不好意思地说。
“第一次煎合欢皮要注意火候。“秦墨头也不回，“水沸后转文火，不然药效会减。“
沈雨晴靠在门框上，看着他专注的侧脸。药香渐渐弥漫开来，这次的香气比之前柔和许多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。
“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？“她脱口而出。
秦墨的手停顿了一下：“医者本分。“
药煎好了，他滤出一小碗递给她。这次的药汁颜色较浅，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。沈雨晴尝了一口，惊讶地发现苦味大减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冽的甘苦平衡。
“好喝多了。“她笑着说。
秦墨嘴角微微上扬，那几乎不能算是一个笑容，却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：“合欢皮的作用。“
他们沉默地喝完早茶，沈雨晴突然问：“你相信中药真的能治心病吗？“
秦墨收拾药渣的手停了下来：“心与身从来不分。丹参活血化瘀，合欢皮解郁安神，都是治心。“
“那我的'心病'是什么？“沈雨晴半开玩笑地问。
秦墨直视她的眼睛：“只有你自己知道。但药能给你勇气面对它。“
沈雨晴的笑容凝固了。她想起高压的工作，想起永远不够完美的自己，想起深夜里独自吞咽的眼泪。药碗见底，碗底残留着一小片丹参的红色碎屑，像一颗小小的、顽强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