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许大茂的交易,比想象中还要顺畅。
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下,许大茂捏着那几张江卫东递过来的工业票,一双三角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,脸上的精明与贪婪毫不掩饰。
“卫东兄弟,敞亮!”
他将一沓厚实的钞票和一小叠全国粮票塞进江卫东手里,压低了声音。
“以后再有这种好东西,想着哥哥我。”
江卫东神色平淡,将钱和票揣进内兜,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。
他看得分明,许大茂这种人,无利不起早,谈不上交情,只有交易。
各取所需,便是最好的关系。
处理完这桩小事,院里的纷纷扰扰似乎也随之远去。
江卫东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拐了个弯,去供销社精心挑选了一瓶西凤酒,又称了两斤稻香村的点心,用油纸细细包好。
提着这份不算轻薄的礼物,他径直朝着鸽子市的方向走去。
楚老头。
对于这位在机务段萍水相逢,却对自己另眼相看的老匠人,江卫东怀着一份发自肺腑的敬重。
那不仅仅是对长辈的尊敬,更是对一种濒临失传的匠人风骨的敬畏。
鸽子市的仓库,外表依旧是那副破败模样,空气中弥漫着鸽子粪和陈旧杂物的混合气味。
江卫东轻车熟路地绕到仓库后方,叩响了那扇毫不起眼的铁皮门。
“谁啊?”
门内传来楚老头警惕的声音。
“楚大爷,是我,卫东。”
门轴发出一声艰涩的呻吟,楚老头探出半个身子,看到是江卫东,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热情的笑意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。
“你小子,怎么来了?”
他一把将江卫东拉了进去,反手就将门锁死,那动作利落得不像个老人。
“来看看您,顺便给您带了点下酒菜。”
江卫东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。
楚老头瞥了一眼那瓶西凤酒,眼睛一亮,咧嘴笑道:
“算你小子有良心!”
他没有客套,引着江卫东走向仓库最深处的那个货架,熟练地扳动一个隐秘的机关。
地面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通往地下的台阶。
一股混合着机油、金属和沉年木料的独特气息,扑面而来。
这,才是楚老头的世界。
地下工坊里,灯火通明,与地上的破败宛若两个世界。
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形态各异的工具,从德制的精密卡尺到叫不出名字的古怪扳手,每一件都擦拭得锃亮,摆放得井井有条。
工作台上,零件与图纸铺陈开来,散发着一种严谨而迷人的工业美感。
“滴答,滴答……”
墙上一台刚刚修复完成的瑞士座钟,黄铜钟摆有条不紊地晃动着,发出清脆悦耳的走时声,让这间密室充满了奇异的生命力。
“小子,你上次说得对。”
楚老头背着手,目光扫过这些视若珍宝的工具,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感慨与欣慰。
“好东西,不能就这么埋没了。人活一辈子,总得留下点什么。”
他拉着江卫东坐下,亲自泡了壶浓茶。
“你这小子,虽然看着沉稳,但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。在院里,在单位,都容易得罪人。”
楚老头喝了口茶,眼神变得郑重起来。
“我这辈子,没儿没女,一身手艺眼看就要带进棺材里。你尊重我,也尊重我这些老伙计,我心里敞亮。”
“今天,我这个当哥哥的,也送你一件东西。”
说着,他走到工坊角落,从一个积满灰尘、却上了三道大锁的樟木箱子里,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样被厚重油布包裹的长条物。
他一层层揭开油布,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当东西完全展露出来时,江卫东的呼吸微微一滞。
那是一支枪。
一支气步枪。
枪身是顶级的胡桃木,木纹细腻流畅,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油光。枪管与机匣是纯粹的钢制,表面经过发蓝处理,闪烁着深邃而幽冷的金属光泽。
整支枪的线条充满了德意志工业独有的精密与力量感。
“德制‘瓦尔特’牌,解放前留下来的好东西。”
楚老头将枪递了过来,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。
“我给它重新做了保养,膛线都是我亲手拉的,威力不比真家伙差多少。你拿着,防身用。”
江卫东伸出双手,郑重地接过气枪。
入手微沉,一股冰凉的金属质感顺着掌心瞬间传遍全身,仿佛握住了一头蛰伏的猛兽。
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滑向护圈,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冰冷的扳机。
就在这一瞬间!
毫无征兆地,一道淡蓝色的光幕,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开!
【叮!检测到宿主与高精度射击武器接触,特殊隐藏天赋“神级射手”被激活!】
【天赋介绍:宿主拥有超越常人的动态视觉、肌肉控制力与空间感知力,在射击领域拥有与生俱来的顶级天赋!】
【是否选择激活该天赋?】
一连串的机械提示音,如同惊雷般在江卫东的意识深处响起!
他的心脏猛地一缩,随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,血液奔涌着冲向大脑。
神级射手天赋?
他完全没有想到,这具看似只是头脑聪慧的身体里,竟然还潜藏着如此惊人的天赋!
这简直是为这支枪量身定做的!
“激活!”
他没有丝毫迟疑,用尽全部的意念,在心中发出了咆哮。
刹那间,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,从他的脊椎升起,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!
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重新编码、优化。
他的双眼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,随即,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里,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!
他能看清远处灯泡上细微的钨丝,能捕捉到空气中缓缓飘落的尘埃。
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过耳畔的微弱声响,能感觉到身边空气最细微的流动。
这是一种对身体、对周遭环境绝对掌控的感觉!
“小子,发什么呆呢?来,我教你怎么用。”
楚老头看他愣神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将他带到了工坊后院。
后院里,有一个简易的靶场,尽头用沙袋和厚木板堆起了一面墙。
楚老头拿出一盒黄铜弹头的铅弹,一边演示一边讲解:
“从这里压开,上弹,要压实。瞄准的时候,讲究‘三点一线’,就是准星、缺口和目标,要成一条直线……”
江卫东默默地听着,但他的身体,他的肌肉,他的眼睛,却在告诉他另一回事。
他不需要那些刻板的理论。
当他举起枪,将枪托抵在自己肩窝的那一刻,一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油然而生。
这支枪,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。
他没有刻意去寻找什么“三点一线”。
他的目光,直接锁定了五十米外,被楚老头随手放在木桩上的一个空酒瓶。
在他的视野中,世界仿佛慢了下来。
他能清晰地“看”到一条无形的弹道,从枪口出发,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抛物线,精准地指向酒瓶的中心。
他甚至能感知到那微弱的横风对弹道产生的影响,而他的手臂,则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丝微米级的修正。
这是一种本能。
一种与生俱来的,属于顶尖射手的绝对直觉!
他扣动了扳机。
“砰!”
一声沉闷而短促的爆鸣。
五十米外,那个棕色的酒瓶,没有丝毫延迟地……爆裂开来!
不是碎裂,而是炸成了一蓬漫天飞舞的晶莹粉末!
精准无比!
一击毙命!
空气,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楚老头嘴里叼着的烟斗,“啪嗒”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他那双见惯了风浪的眼睛,此刻瞪得如同铜铃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他看着那蓬还在空中飘散的玻璃粉末,又猛地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江卫东,喉结上下滚动,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“天……才?”
不,这已经不是天才能够形容的了。
这是怪物!
而江卫东,则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气步枪,感受着枪身传来的余温。
他紧紧地握住了这冰冷的钢铁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代,又多了一张足以掀翻牌桌、应对任何突发危险的强大底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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