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缕微光,刚刚穿透笼罩在四合院上空的煤烟薄雾。
院子里,各家各户的烟囱已经开始冒出炊烟,伴随着一阵阵熟悉的咳嗽声、孩子的吵闹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。
这是一天寻常的开始。
直到一声清脆、悠扬的车铃声,打破了这片嘈杂的宁静。
“铃铃铃——!”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杂音,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所有动作都停滞了一瞬。
正在院子中央水池边刷牙的许大茂,嘴里含着满口泡沫,动作僵住,循声望去。
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,正端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准备去打水,听到这声音,脚下猛地一顿,耳朵竖了起来。
中院,贾家的窗帘被猛地掀开一角,贾张氏那张布满褶皱的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,浑浊的眼睛里透出警惕和疑惑。
车铃声再次响起,由远及近。
“铃铃——!”
下一秒,一辆崭新锃亮的自行车,从后院的月亮门下,缓缓驶入了众人的视线。
骑车的人,是江卫东。
他身穿一身干净的工装,身姿挺拔,单手扶着车把,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,神情淡然,目光平静地扫过院里呆若木鸡的众人。
阳光恰好洒在他的身上,更洒在他身下的那辆车上。
那是一辆凤凰牌二八大杠。
黑色的车身烤漆,在晨光下反射着一层流动的光晕,每一个零件都闪烁着金属独有的、冰冷而迷人的光泽。车座是牛皮的,泛着油润的暗红色。车把上包裹的胶皮,轮胎上凸起的纹路,都崭新得没有沾染一丝尘土。
“凤凰……是凤凰牌的自行车!”
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冷气,发出一声惊呼。
这一声,如同点燃了炸药的引线,整个四合院瞬间沸腾了!
“我的老天爷!真的是凤凰牌!永久、凤凰、飞鸽,这可是三大名牌里最难搞到的!”
“你们看那光泽,比供销社里摆着的样品还要亮!这得花多少钱?还得要自行车票吧?”
“江卫东这才上班多久啊?他哪来这么大的本事!”
无数道目光,混杂着震惊、羡慕、嫉妒,甚至是贪婪,死死地钉在了江卫东和他的新车上。那不是在看一个人一辆车,而是在看一沓行走的人民币,在看一种他们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生活。
许大茂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嘴里的牙膏沫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浑然不觉。他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,不吃不喝也要攒小半年才能买得起这么一辆车,更别提那张比钱还难搞的自行车票了!
三大爷阎埠贵更是丢下了手里的搪瓷缸子,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,围着自行车来回打转,伸出手想摸,又怕碰坏了,只能虚虚地比划着,嘴里发出“啧啧”的惊叹声,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,全是赤裸裸的渴望。
“卫东,你这车……可真气派!”
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赞美,心里的小算盘却在飞速地转动:以后院里谁家有个急事,借车用一下,是不是得给点租金?
躲在窗户后面的贾张氏,死死地抠着窗框,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。那辆自行车刺眼的光芒,仿佛一根根钢针,狠狠扎进她的心里。她嫉妒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,在那锃亮的车身上划出几道印子。
江卫东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。
在这个院子里,你越是低调,越是忍让,这群禽兽就越会觉得你好欺负。只有将自己的实力和地位,一次又一次地、毫不掩饰地展示出来,才能让他们感到畏惧,让他们在动歪心思之前,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。
“小雪,走了。”
他对着屋里喊了一声。
“来啦!”
江小雪穿着一件碎花小褂,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从屋里飞奔出来,看到院子里这阵仗,小脸蛋上先是闪过一丝怯意,但当她看到哥哥稳如泰山的身影和那辆威风凛凛的新车时,所有的胆怯都化为了无尽的兴奋和骄傲。
“哥!”
她跑到车前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辆属于他们家的自行车,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后座的货架,激动得小脸通红。
江卫东长腿一跨,稳稳地坐在车座上,对着妹妹偏了偏头。
“上来。”
“嗯!”
江小雪利落地跳上了后座,紧紧抱住了江卫东的腰。
江卫东脚下轻轻一蹬,自行车平稳地向前滑去,清脆的车铃声再次响起,像一曲胜利的凯歌。他载着妹妹,在院里所有人灼热的目光中,迎着清晨的风,径直奔向大门。
出了四合院,一路风驰电掣,直奔派出所。
给自行车上钢印、领牌照,整个过程异常顺利。当看到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,用钢印在车架上敲下独一无二的编号,再发下一块崭新的铁质牌照时,江卫Dōng知道,这辆车,从法律意义上,也彻底属于他了。
办完事,他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调转车头,顺路拐到了街道办。
街道办的王主任一见江卫东,脸上的笑容比见了亲人还热情。
“哎哟,卫东来了!快坐,快坐!”
她亲自给江卫东倒了杯热茶,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。
江卫东没有废话,直接从挎包里拿出了机务段开具的正式工作证明,放到了王主任的办公桌上。
“王主任,我来办理户口和粮食关系转移。”
王主任拿起证明一看,眼睛顿时一亮。那纸上,“铁路职工”四个大字,和下面机务段鲜红的公章,是那么的醒目。
这小子,真的成了!
她手脚麻利地找出档案,开始办理手续。一边写,一边热情地攀谈着。
“卫东啊,你可真是出息了,现在是咱们街道的骄傲了!铁路职工,铁饭碗啊!以后前途无量!”
江卫东只是淡淡地笑着,看着她将自己户口本上“职业”那一栏,用钢笔划掉了之前的“待业青年”,一笔一划地填上了“铁路职工”四个字。
这简单的四个字,背后代表的却是天壤之别。
这意味着,从这个月开始,他就能领到每月三十五斤的专供粮票,里面甚至包含着珍贵的细粮。还有定量的肉票、油票、布票,以及一张寻常工人见都见不到的、象征着先进工作者的“红旗票”!
他的社会地位和生活待遇,在这一刻,实现了质的飞跃。
“对了,有件事跟你说一下。”王主任办完手续,将崭新的户口本递给江卫东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压低了声音说道。
“你们院那个何雨柱,就是傻柱,上头看他思想学习期间表现还行,决定让他提前回来。估计,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。”
江卫东接过那本沉甸甸的户口本,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纸张的质感和油墨的温度。
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,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寒意。
傻柱要回来了?
很好。
易中海最锋利的爪牙,贾家最忠诚的打手,那个有勇无谋的莽夫,终于要被放回这个院里了。
江卫东知道,他用自行车和新身份建立起来的威慑,即将迎来第一次正面冲击。
自己与这群禽兽们的下一轮交锋,已经近在眼前。
不过,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
来吧。
他等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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