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现言小说 > 恶毒女配不认命 > 山雨欲来风满楼
换源:


       敛珠待到小徐氏没影后,声音里满是愤愤不平:“娘子,这徐夫人实在欺人太甚!她虽说是您的小姨,可当年是已故的夫人待她如珠如宝,不仅看在她多年未孕处处照拂,临终前还把您托付给她,盼着她能替夫人护您周全。可您瞧瞧她如今——纵容二姑娘占了您的凝玉阁,连寿宴贺礼都帮着二姑娘抢您的体面,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受人所托的样子!”

她说着,又怕江檀凝心里难受,忙放缓了语气:“娘子您也别太气着自己,已故的夫人在天有灵,定然也瞧不惯徐夫人这般偏心,往后您不必理这些糟心事。”

江檀凝目光落在院中摇曳的烛火上,神色沉了几分。敛珠这番话,府中旧人多少都知晓,从前她只当是姨母身子弱,才多年未有身孕,可今日再细想,却品出些不一样的滋味来——母亲与姨母一同入府,母亲短短几年便先后生下哥哥与她,身子素来康健,姨母却自始至终未有半分动静,这其中,当真只是“身子弱”那么简单?

她垂眸抿了口冷茶,心底泛起一丝疑云:当年母亲待姨母那般亲厚,连府中庶务都肯分与她打理,若姨母真盼着有孩子,母亲定会全力帮衬,怎会让她多年空等?再者,姨母待她,从前那般亲近,偏是从替素嫣谋婚事开始变了态度,难不成……她的“无子”,与江素嫣的亲事,本就藏着关联?

这些念头在心头打了个转,江檀凝没说出口,只抬手揉了揉眉心——看来这府里的旧事,比她想得还要复杂。

江檀凝卸下钗环、宽了外衫,躺在铺着软绒锦被的床上。许是白日里厘清琐事、又在心中盘算了许多,她闭眼后没多时,便沉沉睡了过去。

夜里静得只余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,烛火早已被丫鬟吹灭,屋内唯余月光透过窗纱,洒下一片浅淡的银辉。她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,没有半分梦影扰神,直到次日晨光微亮,檐角的雀儿开始啼叫,才缓缓睁开了眼,眼底不见半分宿困,反倒透着几分清明。

凝玉阁的晨安还没叙完,院外忽然传来管事嬷嬷急促的脚步声,隔着窗纱便扬声回话:“姑娘,京兆尹大人亲自来了府中,说要查一桩案子,此刻正在前厅等着,老夫人让您和夫人赶紧过去呢!”

江檀凝刚端起的漱口盏顿在半空,眼底掠过一丝诧异——京兆尹掌管京中刑案,素来只在官署审案,今日竟亲自登门,还点名要江家配合,定不是小事。她放下盏,迅速拢了拢衣襟,对敛珠道:“拿件碧色披风来,咱们去前厅看看。”

前厅内,徐氏早已坐立难安,没了往日的从容,指尖捏紧了帕子,语气带着几分慌乱:“好端端的,京兆尹怎会来查案?莫不是……跟江素嫣有关?”

她指尖反复绞着帕子,目光频频往门外瞟,连端在手里的茶盏都晃出了水痕。

说话间,正厅上首的京兆尹已闻声看来,徐氏顿时收了声,强装镇定地扶了扶鬓发,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。江檀凝看在眼里,心中了然,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低声道:“母亲先别急,见了大人便知缘由,慌也无用。”说罢,便落座徐氏身旁。

前厅内,京兆尹林大人先与老夫人、徐氏寒暄了两句,话锋很快转入正题,语气也沉了几分:“今日登门,实在是案情特殊,不得不叨扰。前几日江小姐从洛阳回上京的官船上,景王殿下船舱内,有位随行娘子离奇暴毙,此事已惊动御前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座中几人,补充道:“因案子牵涉女眷,按律不便随意将人带回衙署问话,可案情紧急,半点耽误不得,所以才亲自来江府,想向江小姐问问当日船上的情形——毕竟江小姐与景王同乘一船,或许能记起些细节,帮我们理清头绪。”

这话一出,徐氏手里的茶盏“哐当”一声撞在桌案上,老夫人连声道:“竟有这等事?景王殿下……没出事吧?”唯有江檀凝端坐着,指尖轻轻抵在膝上,眼底掠过一丝思索——那日官船行得平稳,她并未察觉异常,这娘子暴毙,怕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。

京兆尹听了老夫人的问话,指尖轻轻叩了叩桌案,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模棱两可:“老夫人放心,殿下安好。只是案情尚未明朗,臣不便多言,一切还需等查清楚后,再向圣上复命。”

这话看似安抚,却没半分实质信息,江檀凝心中已然明了——圣上震怒,根本不是怕景王出事,而是忌惮这桩命案发生在景王舱中。景王本就圣眷正浓,在朝中颇有声望,如今官船上出了人命,若被有心人利用,很容易被扣上莫须有罪名,甚至牵连出“图谋不轨”的揣测,天子脚下,挑战权威!圣上此举让京兆尹慎之又慎,便是怕案情处置不当,激化朝堂矛盾,更怕有人借题发挥,动摇皇室根基。

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思索,指尖悄悄攥紧了帕子——这案子看似是女眷暴毙,实则牵扯着皇室权力的平衡,她若想置身事外,便得在提供线索时格外谨慎,既不能遗漏关键,更不能被卷入这趟浑水之中。

江檀凝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,眉头微蹙——那日夜里与景王的谈话,本是偶然撞见后几句,无非是景王私趣,若如实说出来,难免要牵扯出自己为何会留意景王舱房动静,反倒落人口实。

若说得简略,只提声响与侍女,京兆尹未必会信,说不定还会追问细节;可若说得详细,把与景王的偶遇也一并提及,又怕被人曲解成“与景王过从甚密”,毕竟如今案情牵涉景王,多一分关联便多一分风险。

她坐在椅子上静静思索,窗外的日光渐渐移过桌角——既要提供有用的线索,又不能暴露自己过多的行踪,更要避开“攀附景王”的嫌疑,这其中的分寸,得好好拿捏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