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微明,晨曦如同利刃,划破了草原东方的天际线。
经过一夜的猎杀,王战率领的北风骑,已经成功歼灭了三支匈奴斥候千人队中的七个百人小队,总计三百五十余人。
而自身无一人伤亡。
这个战果,堪称辉煌。
但王战的脸上,却没有丝毫的喜悦。
他的目光,如同鹰隼,扫视着远处起伏的地平线。
“天亮了,我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。”王战勒住马,声音沉稳。
“匈奴人不是傻子,他们很快就会发现,他们的斥候正在被系统性地清除。接下来,他们会收缩兵力,集结成大队,对我们进行围剿。”
“老大,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是先撤回关内,还是……”李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,有些急切地问道。
一夜的杀戮,让他体内的好战因子彻底沸腾了,他现在只想找个匈奴人的大部队,痛痛快快地干上一场。
“撤?”王战冷笑一声:“好戏才刚刚开始,为什么要撤?”
他摊开一张简易的羊皮地图,这是从一个被杀的匈奴百夫长身上搜出来的。
“我们现在的位置,在这里。”王战的手指,点在地图上一个叫做狼嚎谷的地方。
“这里是几支匈奴斥候部队的必经之路。根据我的推算,最多再过一个时辰,匈奴斥候的指挥官,那个叫呼延灼的万夫长,一定会亲自率领主力,赶到这里来。”
“他是来找我们的。”
“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。”
周平、李逵、陈平等几名校尉,都凑了过来,看着地图,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疑惑交织的光芒。
以五百对数千,还要在平原上正面硬刚?
这已经不是疯狂,而是自杀了。
“侯爷,狼嚎谷地势开阔,无险可守,不利于我们设伏。”周平指着地图,冷静地分析道。
“一旦被匈奴人的大部队缠住,我们这五百人,恐怕插翅难飞。”
“谁说我要跟他们硬碰硬了?”王战的嘴角,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。
“打仗,不一定非要用刀。”
他指着地图上狼嚎谷两侧,两片并不起眼的,用特殊符号标记出来的区域。
“你们看这里,这是什么?”
众人仔细看去,那符号画得歪歪扭扭,像是一片沼泽,又像是一片草地。
“这是死亡之沼。”王战的声音,带着一丝莫名的寒意。
“当地的牧民都这么叫它。这片区域的地面,看上去和普通的草原没什么两样,但下面,却是深不见底的烂泥潭。”
“人马一旦陷进去,就会被活活吞噬,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。”
“而连接这两片沼泽的,只有中间这条看似宽阔的狼嚎谷。但实际上,真正坚实的地面,只有不到三十丈宽。”
“这……”李逵瞪大了眼睛,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。
“老大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的意思很简单。”王战收起地图,翻身上马。
“我们就在这狼嚎谷的谷口,给呼延灼准备一份大礼。”
“一份让他永生难忘的大礼。”
一个时辰后,狼嚎谷。
匈奴万夫长呼延灼,正率领着近三千名精锐骑兵,卷起漫天烟尘,气势汹汹地朝着谷口而来。
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,写满了愤怒和焦躁。
一夜之间,他派出去的五千斥候,竟然有近千人失去了联系。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
他发誓,一定要把那支该死的大夏偷袭部队给揪出来,把他们碎尸万段,用他们的头骨来当酒杯!
当他看到狼嚎谷谷口,那五百余骑摆开阵势,似乎正等着他的时候,他先是一愣,随即勃然大怒。
“哈哈哈,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闯进来!”呼延灼狂笑道。
“区区五百人,就敢在这里阻挡本将的大军?他们是疯了吗?”
他身边的千夫长也附和道:“将军,这肯定是南朝人的诡计,他们想用这五百人做诱饵,引我们进入山谷,然后设下埋伏。”
“埋伏?”呼延灼不屑地扫了一眼狼嚎谷两侧光秃秃的山坡。
“就这破地方,能埋伏多少人?传我命令,全军冲锋,给我碾碎他们!”
“呜。”
苍凉的牛角号声,在草原上响起。
三千名匈奴骑兵,如同开闸的洪水,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,朝着王战那小小的军阵,猛扑了过去。
大地在颤抖,马蹄声如同滚雷,气势骇人。
面对这足以摧毁一切的钢铁洪流,北风骑的军阵,却稳如磐石。
王战端坐在马上,甚至没有拔出他的横刀。
他的脸上,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。
他在等。
等匈奴人的前锋,踏入他划下的那条死亡线。
三百步。
两百步。
一百步。
匈奴骑兵们已经能看清对面那些大夏士兵脸上的表情,那是一种让他们感到不安的,混杂着怜悯和嘲讽的表情。
“放!”
王战的手,猛地向下一挥。
没有箭雨,没有冲锋。
只有数十名北风骑的士兵,将手中的火把,奋力地扔向了前方。
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,落在了谷口的草地上。
那片看似普通的草地,在接触到火星的一瞬间,猛地燃烧了起来。
“轰轰轰!”
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巨响,从地面之下传来。
整个狼嚎谷,仿佛被无数条地龙,同时翻了个身。
无数的泥土、碎石、草皮,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掀上了半空,形成了一道高达数十丈的黑色幕墙。
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匈奴骑兵,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,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,连人带马,撕成了碎片。
这正是王战准备的大礼。
他利用缴获的匈奴火药,混合了猛火油,在狼嚎谷的谷口,埋设了一个巨大的连环雷场。
这些火药,威力或许不如军器监的神火雷,但胜在量大。
如此密集的爆炸,所产生的威力,足以摧毁一切。
后续的匈奴骑兵,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,纷纷拼命地勒住战马。
但高速冲锋的骑兵阵,又岂是说停就能停的?
人撞人,马撞马,整个匈奴的前锋阵型,瞬间乱成了一锅粥。
更可怕的是,爆炸引燃了地面上那些被猛火油浸泡过的草丛。
一条宽达百丈的火墙,瞬间在谷口形成,彻底封死了他们前进的道路。
而就在他们惊慌失措,阵型大乱的时候,真正的死神降临了。
“杀!”
王战终于拔出了他的刀,刀锋直指前方那片混乱的敌阵。
五百北风骑,分成了两股,如同两柄锋利无比的匕首,从火墙的两侧,狠狠地切入了匈奴人的侧翼。
这才是王战真正的目的。
他从一开始,就没想过要和匈奴人正面决战。
他要的,是混乱,是恐惧。
是让这群自以为是的草原狼,在自己最擅长的骑兵冲锋中,尝到被屠杀的滋味。
“噗嗤!”
王战一马当先,手中的横刀,带起一道凄美的血线,将一名匈奴千夫长的脑袋,连同他的头盔,一同劈成了两半。
北风骑的战士们,紧随其后,他们像一群最高效的屠夫,用手中的兵器,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。
匈奴人彻底被打懵了。
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,在如此近的距离内,根本无法施展。
他们引以为傲的勇武,在北风骑那如同教科书般精妙的团队配合面前,显得可笑而无力。
战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。
呼延灼在后方,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的部队,被那区区五百人,杀得人仰马翻,溃不成军。
“撤,快撤!”他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他知道,这一仗他已经败了。
败得莫名其妙,败得体无完肤。
然而,想撤又谈何容易?
王战就像一个附骨之疽,死死地咬住了他的主力,不断地撕扯着,放着血。
而陈平率领的五十名神射手,早已在混乱中,占据了有利地形。
他们的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,专门射向那些试图重整队形的匈奴军官。
这一战,从清晨,一直杀到了正午。
狼嚎谷,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屠宰场。
当最后一名匈奴士兵,被李逵一锤砸碎了脑袋之后,整个战场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空气中,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。
三千匈奴精锐,伏尸遍野,幸存者寥寥无几。
而北风骑,伤二十余人,无一阵亡。
王战提着还在滴血的横刀,走到已经吓傻了的呼延灼面前。
这位不可一世的匈奴万夫长,此刻正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,连抬头看王战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回去告诉冒顿单于。”王战的声音,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我王战回来了。”
“洗干净脖子,在云中城下等我来取。”
说完,他用刀背轻轻地在呼延灼的脖子上,拍了拍。
呼延灼只觉得一股尿意上涌,胯下一片温热。
他被吓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