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解成如今在厂里和院里的地位,早已不是吴下阿蒙。
八级技师的身份,独立套房的待遇,还有那辆时不时会停在院门口接他去“开会”的黑色伏尔加轿车,这一切都像是一道道无形的光环,让他成了这个院子里最特殊的存在。
这道光,自然也刺痛了中院秦淮茹的眼睛。
贾家的日子,像一口漏水的缸,无论她怎么拼命往里舀水,也永远填不满。
男人贾东旭工伤后瘫在床上,成了个废人。婆婆贾张氏除了吃和骂街,什么都不会。下面还有三个孩子,嗷嗷待哺,张着三张永远也喂不饱的嘴。
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,就是她秦淮茹在街道小厂里,用血汗换来的那点微薄工资。
捉襟见肘这个词,已经不足以形容贾家的窘迫。
每到月底,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和钱袋,秦淮茹都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绝望。
她不止一次在夜里看着旁边阎解成家那明亮的窗户,心里翻江倒海。
凭什么?
大家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,凭什么他阎解成就能平步青云,住新房,拿高薪,而自己就要守着一个烂摊子,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?
嫉妒和不甘,最终酿成了一股强烈的动机。
她必须做点什么。
看到阎解成这根高耸入云的枝丫,她那颗被生活磋磨得麻木的心,再一次活泛了起来。
这天傍晚,秦淮茹对着镜子,仔细地抿了抿嘴唇,又理了理衣领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。
她从本就所剩无几的白糖罐里,狠狠心舀了两大勺,用开水冲开,泡了一杯浓得发腻的糖水。
甜味在屋里弥漫开来,棒梗和小当眼巴巴地看着,她却狠心没理会。
这是她的武器,是她敲开阎解成家门的敲门砖。
她端着那杯承载着全家希望的糖水,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自家房门。
夜风微凉,她却故意将外套的扣子解开了一颗,迈着步子时,腰肢随之扭动,将一个成熟妇人所剩不多的风韵,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几步路,她却走得像是在舞台上。
终于,她站定了,停在阎解成新分的那套房子门口。
门没关严,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,还有一股淡淡的松木家具和桐油的清香。
“解成,在忙呢?”
秦淮茹没有敲门,而是直接将半个身子倚在了门框上,摆出一个她自认为最动人的姿态。
她的声音,经过了刻意的拿捏,又软又糯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钩子,仿佛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。
眼神,更是她精心修炼的绝技,带着三分熟络,三分讨好,还有四分不易察觉的引诱。
“我家里那台缝纫机,最近老是跳线,怎么也修不好。”
她叹了口气,语气里充满了小女人的无助和委屈。
“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,厂里那些精密的洋机器你都能摆弄,能不能……帮嫂子瞧瞧?”
这一声“嫂子”,叫得是百转千回。
屋内的阎解成,正坐在宽大的新书桌前,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德语版的《机械原理》。
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书页上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图表。
秦淮茹的表演,对他而言,就像是窗外偶尔飞过的蚊蝇,虽然有些聒噪,却不值得他投入任何一丝一毫的精力。
这个女人,他太清楚了。
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,一个潜伏在四合院里的顶级吸血鬼。
她的每一次示好,每一次求助,背后都明码标价,需要你用血肉去偿还。
“秦淮茹。”
阎解成终于开口了,声音平淡得像一杯凉白开,不带任何情绪。
他依旧没有抬头,仿佛跟她多对视一秒,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。
“我修的是精密仪器,不是缝纫机。”
“这活儿我干不了,你还是去找一大爷吧,他是八级钳工,修这个肯定比我在行。”
拒绝。
干脆利落。
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精准地切断了秦淮茹精心编织的所有暧昧和铺垫,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留下。
秦淮茹脸上的笑意,瞬间凝固了。
她倚在门框上的身体僵住了,端着糖水的手也微微一颤。
她预想过无数种可能,或许阎解成会假意推辞一番,或许会借机提什么条件,但她唯独没有想到,他会拒绝得如此彻底,如此不留情面。
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。
这已经不是拒绝,而是赤裸裸的无视和羞辱。
尴尬,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。
她感觉院里那些看不见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,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。
她站在那里,进退两难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
最终,她只能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悻悻地端着那杯已经开始变凉的糖水,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。
回到自家那昏暗的屋里,听着贾张氏的抱怨和贾东旭的呻吟,她将那杯糖水狠狠地墩在桌上,溅出的水渍,像是她屈辱的泪。
当晚,阎解成翻完了最后一页书,合上,伸了个懒腰。
他走到窗边,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另一场好戏。
傻柱,那个院里著名的大情种,正像一只被主人召唤的哈巴狗,被秦淮茹三言两语就叫到了贾家。
他满头大汗地趴在那台老旧的蝴蝶牌缝纫机上,脑袋几乎埋进了机头里。
拆了又装,装了又拆。
零件摊了一桌子,机油蹭了满脸。
秦淮茹则在一旁发挥着她的顶级技能,时而递上一杯水,时而用毛巾温柔地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,嘴里还不停地夸着:“柱子,你可真厉害!”“柱子,多亏有你!”
几句廉价的夸奖,就让傻柱心花怒放,干劲十足。
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修缝纫机,而是在拯救世界。
折腾了快一个小时,伴随着“咔哒”一声脆响,缝纫机总算是恢复了运转。
傻柱直起腰,看着自己的杰作,脸上露出了无比自豪的笑容。
秦淮茹的感谢和崇拜,更是让他飘飘然,走的时候,路都快不会走了,一步三回头,满脸都是痴汉般的傻笑。
等傻柱心满意足地离开,贾家的灯也很快熄灭了。
整个院子,陷入了深夜的寂静。
阎解成站在窗帘的阴影里,看着对面那片漆黑,嘴角的弧度缓缓勾起,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,只有冰冷的算计。
他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,身影融入了院中的黑暗。
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,他来到了贾家的窗外。
耳朵贴在窗户上,静静地听了半分钟,确认里面的人都已经熟睡,只有贾张氏那沉重的鼾声。
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细铁丝。
铁丝在他手中,仿佛有了生命。
他将铁丝的尖端,从窗户的缝隙中探了进去,凭借着【神工宝典】赋予他的、对机械结构的超凡感知力,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了窗户插销的位置。
轻轻一挑,一拨。
“嗒。”
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,插销被顺利地拨开了。
他推开窗户,像一只灵猫,悄无声息地闪身进了屋。
屋里一股子酸腐和霉味,借着窗外洒进来的稀薄月光,他径直走到了那台刚刚被“修复”的老旧缝纫机旁。
他再次从口袋里摸索,这次拿出的,是一小截被他用钳子精心掰直了的回形针。
回形针的一端,被他打磨得异常尖锐。
他俯下身,眼睛几乎贴在了缝纫机的机身上,在黑暗中,他的视野却仿佛自带高光。
他将回形…针的尖端,以一个极其刁钻、反人类工程学的角度,稳稳地、轻轻地,卡进了缝纫机内部传动轴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。
这个手脚,做得堪称艺术。
它完美地利用了机械原理的漏洞。
只要缝纫机保持慢速运转,用来缝缝补补,这截小小的回形针就会安分地待在凹槽里,不会造成任何影响。
可一旦使用者为了赶工,让缝纫机进入高速运转状态,巨大的离心力就会瞬间将这截回形针从凹槽中甩出。
它会立刻卡住传动皮带,导致整个传动系统瞬间受阻、过载。
最终的结果,必然是烧毁那本就已经严重老化的电机。
彻底报废。
而且,从事后的痕迹来看,只会像是电机老化导致的自然损坏,任谁也查不出半点人为的痕迹。
做完这一切,他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,悄然从窗户退了出去,并顺手将插销恢复原位。
深藏,功与名。
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站在窗前,最后看了一眼贾家那黑洞洞的窗户。
傻柱,你不是能修吗?
秦淮茹,你不是会算计吗?
我倒要看看,这回,你们怎么收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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