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殿后山的“秘境”中,赤色的岩浆在沟壑中缓缓流动,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浪,连岩壁都被熏成了暗红色。这里是洛冥特意为炎生开辟的修炼地,岩浆中蕴含的火属性能量是外界的百倍,最适合锤炼太初之火。
宁朔负手站在一块悬浮的黑曜石上,淡紫色的雷光在他周身游走,与周围的热气碰撞出滋滋的声响。他看着下方站在岩浆边缘的炎生,红色连帽衫早已被汗水浸透,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,却依旧死死攥着拳头,掌心的赤红火焰忽明忽暗。
“再来。”宁朔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威压,“这次不用留手,让你的火彻底燃起来。”
炎生深吸一口气,体内的火属性能量瞬间爆发,一道粗壮的火柱从他掌心窜出,直扑宁朔。火柱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,所过之处,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,连岩浆都被激起数米高的浪花。
“太慢。”宁朔身形微动,轻易避开火柱,同时指尖弹出一道细如发丝的紫霄雷,精准地打在炎生的手腕上。
“唔!”炎生只觉手腕一麻,火柱瞬间溃散,掌心的火焰也变得微弱。他还没反应过来,宁朔的身影已出现在他面前,带着雷光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掠过,砸在身后的岩壁上——“轰”的一声,岩壁炸开,碎石飞溅,将炎生逼得连连后退,脚下一滑,半个身子险些坠入岩浆。
“你的火太散,像堆没人管的野火。”宁朔收回拳头,雷光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短矛,“太初之火的本质是毁灭,你连让它‘专注’的勇气都没有,还谈什么掌控?”
炎生稳住身形,掌心的火焰再次燃起,这一次,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焰上,试图让它变得更凝练。可越是用力,火焰就越狂躁,像匹脱缰的野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,连他的体温都开始急剧升高,眼白渐渐染上赤红。
“你在怕什么?”宁朔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嘲讽,“怕烧坏东西?怕伤到我?还是怕承认自己骨子里就想毁灭一切?”
这句话像一根刺,狠狠扎进炎生的心里。他想起小时候被自己烧坏的木桌,想起邻居躲闪的眼神,想起宗门拒绝他时的冷漠——那些被压抑的记忆伴随着火焰一起爆发,掌心的赤红瞬间变成了耀眼的金色,太初之火的真正形态终于显露!
“吼——”
炎生彻底失控,金色火焰化作巨大的火鸟掠过岩浆池,激起的火浪竟在空中凝成实质的火雨,整个秘境的温度瞬间飙升,岩壁都开始融化。他的意识被火焰吞噬,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欲,朝着宁朔猛冲过去,金色的火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,直扑对方的面门。
“来得好!”宁朔不闪不避,周身雷光暴涨,化作一头雷龙,与火鸟在半空相撞。
雷与火的碰撞产生恐怖的冲击波,岩浆池被震得巨浪滔天。炎生的火鸟虽然凶猛,却章法散乱,被雷龙一次次撕碎,又一次次重组。每当火鸟即将溃散,炎生体内的毁灭欲就会催生出更强的火焰,让它再次扑向雷龙——这是太初之火的本能,哪怕毁灭自己,也要撕碎眼前的敌人。
“还不够!”宁朔的声音穿透雷火交织的光幕,“毁灭不是蛮干!是精准地撕碎敌人的破绽,是有目的的破坏!”
雷龙突然俯冲,避开火鸟的正面冲击,转而用尾巴缠住火鸟的脖颈。雷光顺着龙尾蔓延,竟开始吸收火鸟的力量,金色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。
炎生在火鸟体内发出痛苦的嘶吼,他能感觉到火焰在被吞噬,却不知道该如何反抗。就在金色即将完全褪去的刹那,他突然想起刚刚宁朔说的话:“你的火太散,像堆没人管的野火。”
“散……”炎生喃喃自语,濒临溃散的意识突然抓住一丝清明——太初之火的意志是毁灭,但毁灭不一定要铺天盖地,也可以是极致的凝聚!
他猛地将所有的毁灭欲集中在一点,金色火焰瞬间收缩,从庞大的火鸟变成一根细如发丝的火线,顺着雷龙的鳞片缝隙,直扑它的眼睛!
宁朔瞳孔骤缩,连忙操控雷龙躲闪,可火线还是擦过雷龙的眼角,将雷光灼烧出一个细小的缺口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太初之火。”宁朔散去雷龙,看着炎生身上渐渐收敛的金色,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,“懂得将毁灭欲凝聚,懂得寻找破绽。记住这种感觉——毁灭不是目的,是手段。你要毁灭的,是敌人的防御,是困境的枷锁,而不是漫无目的地焚烧一切。”
炎生的意识渐渐回笼,金色火焰变回赤红,温顺地伏在他掌心。他看着自己的手,第一次没有感觉到恐惧,反而有种与火焰相通的默契——他知道它想毁灭,也知道该让它毁灭什么。
“太初之火的意志是毁灭,这没错。”宁朔走到他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但驾驭它的人,要懂得给这毁灭装上缰绳。什么时候该让它燎原,什么时候该让它聚焦,这才是掌控的真谛。”
炎生点了点头,掌心的赤红火焰突然凝聚成一柄小巧的火剑,剑刃上甚至能看到流动的金色纹路。他挥剑斩向旁边的岩壁,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只有一道细如刀割的焦痕,焦痕深处,岩浆都被瞬间蒸干。
“这招帅不帅?”炎生看着焦痕,眼中闪过兴奋。
“挺帅的,我帮你取个名字叫‘烬’。”宁朔笑了笑,“毁灭之后,只剩灰烬。但灰烬里,也能长出新的东西。”
岩浆池的浪渐渐平息,秘境中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。炎生坐在悬浮石上,一遍遍练习着凝聚火焰,感受着太初之火的毁灭欲在掌心流转,却不再失控。他知道,自己终于迈出了掌控的第一步——不是压制,而是理解,是与这股毁灭之力达成微妙的平衡。
远处的山巅,洛冥望着焚天秘境中不再狂暴的火光,无际眼中闪过一丝欣慰。他转身走向混沌殿深处,那里,第二道封印“破妄”的石碑正在微微震颤,仿佛在等待着被唤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