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属下遵命。”
亲卫重重点头。
“去吧。”
娄金明将一块两寸见方、材质特殊的官印郑重放入亲卫手中,故意扬声道:“速去取来拓本,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。”
皇朝官印,见印如见本人,丢失即是死罪。
亲卫领命下楼。
娄金明转头与石川相视一笑,他眯成细线的眼缝中,杀意翻涌。
他能活这么久,靠的就是二字:谨慎!
石川若真是陨星门门徒,他自然得罪不起,但偷取血脉天赋测试拓本的罪名,他更担不起。
他虽有权调出拓本,却会留下痕迹,绝躲不过事后审查。
可那佛骨舍利,他是真心舍不得放手。
这等宝物,必须拿下!
所以……只好委屈石川,杀人灭口了。
年轻人闯荡江湖,还是太年轻!太天真!
……
哒哒!
磅礴雨幕下,亲卫冒雨在街道上疾奔。
青阳街面已积起数寸雨水,每一脚落下都溅起半米高的水花。
他一手按鞘,一手死死攥着那块官印。
前方数十米外便是街道出口。不知为何,整条街道不见一个行人——来时虽人少,但街边店铺还开着门,此刻却家家闭户关窗,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。
街道尽头,唯有一家店铺开着门:油纸伞铺。
见此,亲卫奔行的脚步才稍缓,那股压抑感似乎消散了些。
他心中失笑,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。
若是雨天连卖伞的铺子都关门,那才真有问题。
咻!
锃!
就在亲卫放松的刹那,只听一道锐物破空的爆鸣——一柄一人高的精铁马刀撕开雨幕,打着旋砸入街道正中!
地砖应声碎裂,露出下方泥土,刀身足足没入半米深。
亲卫猛地刹住脚步。地面湿滑,在惯性作用下,他又向前滑出两米才稳住身形。
止住去势,他持鞘的右手缓缓移上,握紧腰间刀柄,惊疑不定地望向街道尽头的油纸伞铺。
那柄特制巨型马刀,正是从伞铺中掷出的。
铺中缓缓走出两人,一高一矮,一魁梧一干瘦。
二人任由雨水打湿衣衫,不紧不慢走至巨型马刀旁。
“看来头领也不是算无遗漏。”
“他算到娄老贼会派人持官印去取东西,原以为是那名气感境六重的亲卫首领,没想到只派了个气感境三重的普通亲卫。”
“让我们两名气感境六重在此截杀,有些大材小用了。”
干瘦那人抬起头,干咳几声,正是昌一铭。
彭虎轻松拔起深入地面半米的巨刀,扛上肩膀,浑不在意道:“想那么多干啥?反正杀了人,拿着官印去青阳城密库把东西取回来,完成头领的指示就行。”
“二,二位,我是奉娄城主之命,去帮你们大人取东西的。”
那亲卫与昌一铭二人不足三米,这个距离很难逃脱,只能硬挤出一丝笑容,企图蒙混过关。
见到彭虎掷出那一刀的力量后,他就明白,自己绝非对手。
还有昌一铭——他是真没想到,这人竟是气感境六重的高手!
他亲眼见过昌一铭在娄府门口为见娄金明,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硬挨下人殴打的场景,自己还顺便踢了一脚……现在想想,简直是在作死。
“无所谓。”
“我家首领的命令是:不论对方目的如何,杀之!”
昌一铭懒得琢磨亲卫话语真假。石川只信自己人,血脉天赋测试拓本要取,也是他们二人的事。
自始至终,石川要的便是娄金明的官印——见印如见人,这方官印就是档案密库的钥匙。
‘杀之’二字一出,亲卫心知无法蒙混,扭头便跑,企图窜入小巷,走小路逃离。
只要三万护城军一到,莫说两名气感境六重高手,便是再多十倍,也得死!
唰!
就在亲卫转头的瞬间,昌一铭手腕一翻,一枚银色飞刀如弩箭般激射而出,后发先至!
飞刀划破雨幕,精准插入亲卫后脑。
扑通!
亲卫刚迈出半步的身体一颤,顿时失去所有力气,瘫软栽入水坑。
积水没过他半边脸,后脑鲜血顺发丝淌下,染红了积水。
血水中只剩零星气泡冒出,便再无声息。
昌一铭与彭虎走近。亲卫尸体手中的官印攥得极紧,费了些力才取出。
二人相视一笑——此次任务,成了!
……
酒楼上。
石川与娄金明对饮,偶尔尝一口东林酒楼的特色菜肴,甚是惬意。
舍利已被石川收起。
娄金明不时瞥向石川存放舍利的位置,眼中贪婪渐盛。
这种贪婪起初尚隐晦,随时间流逝越发明显,到了此刻,已不加掩饰。
大局已定!
二人喝了不少酒,却皆无醉意。
娄金明与石川相谈甚欢,几乎称兄道弟。
在此期间,空荡的三楼渐渐变得拥挤——一名名魁梧汉子走了上来,先是几个、十几个、几十个,直至再也站不下为止。
一个个双臂环胸,目光森然地盯着隔间内的娄金明等人。
娄金明神情渐显不安,贪婪目光尽数收敛,惊疑不定道:“小兄弟?这,这些都是你的人?”
娄金明的亲卫队已汇聚一处。
为首的气感境六重亲卫首领,手掌紧按刀柄,似只要石川稍有异动,他便先取石川首级,以震慑众人。
“这些不重要。”
“娄大哥,小弟再给你介绍一件宝物吧……”
石川放下酒杯,语带深意。
“什么宝物?”
娄金明有些口干,莫名觉得视线开始模糊。
他用力眨了几下眼,才清晰少许。
“就是它。”
石川拿起银色酒壶,里面酒水已剩不多,晃动时几乎听不见水声。
“它?”
娄金明不解,又用力揉了揉越发模糊的眼睛——他只当是自己醉了,并未多想。
“在少阳府我不知它叫什么,但在我家乡,它有个很优雅的名字。”
石川微笑,一字一顿道:“九曲鸳鸯壶。”
“九曲鸳鸯壶的妙处在于,内设机关,可从一壶中倒出完全隔绝的两种酒液,且触动机关极为隐蔽,共饮时极难察觉区别。”
“直白来讲,此壶可藏毒酒,壶嘴分有两道,执壶之人以机关控制气压,可随心倒出美酒……亦或,毒酒!”
石川将银白酒壶推至娄金明面前,含笑道:“还请兄长赏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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