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逼居然让他给装了，庄楚看着杨毅，好似自己花了三十万彩礼娶进门的媳妇让人睡了一般，顿觉气不打一处来。狠狠的瞪了杨毅一眼，那意思是，下次留给我来装。
“如此，何不随朕南下？反而去辽东？”崇祯问道。
汇缘看了看杨毅，见对方仍然鼓励自己说下去，便道：“关宁军中将士皆是辽东、山东、京畿百姓，故土难离，此次入关，很多人已然是背井离乡，若再往南下，只怕军心不稳。再者，江南土地皆为有主之地，陛下又用何地来安置这南下人口呢？”
崇祯还是不放心，这关宁军既然如此重要，若撒到辽东去，弄不好就没了，毕竟他也知道，和建奴比起来，关宁军的战力也就那么回事，又问：“关宁军孤军深入敌后，身陷重围，只怕凶多吉少啊。”
庄楚心想，诶，这个我会，也不等汇缘开口，连忙答道：“陛下，建奴若探知闯军占了京师，必定倾巢而出，南下劫掠，辽东留守之兵自然不多。关宁军在辽东经营日久，地形再是熟悉不过。取辽东半岛择机登陆，仿建奴入寇之法，来去如风，劫掠地方，建奴顾此失彼，必遭重创。正所谓你打你的，我打我的。杨先生，不知你所说的换家战略是否如此？”语录嘛，谁不会背，庄楚也是会一两句的。
杨毅当然知道庄楚的心思，装逼嘛，大家轮流来，才是真正的可持续性装逼，当下立刻赞同的点头道：“庄大人说得不错，正是此意！此次关宁军当以流动作战，杀伤敌人有生力量、破坏生产为目的。”
听到“你打你的，我打我的。”汇缘也不住点头，附和道：“庄大人所言深得我心，所谓你打你的，我打我的，乃是以弱敌强的不二法门，此刻建奴势大，我大明精锐尽丧，若摆明车马和建奴硬抗，定然凶多吉少。正好建奴入关，辽东兵力空虚，当如建奴般，杀入辽东腹地，屠尽满人，劫掠物资，破坏生产，用尽一切手段伤其元气。”
杨毅盯着这和尚，暗自好笑，我去，出家人不讲慈悲为怀吗？这老和尚说起杀人放火来，居然一套一套的，你的佛经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吧。
汇缘见杨毅看着他，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有伤天和，便解释道：“阿弥陀佛，施主，非是老衲起了杀心，实是建奴入寇五次，五次啊！这五次，那次不是尸横遍野，多少百姓家破人亡，更别说那关外四五百万人口，更是折损过半。此等畜生，若与他讲慈悲，我佛又如何超度这许多的亡魂！”
“那这京城百姓？莫非留给建奴？”眼看这事已经说透了，视角奇特的中二少年又犯病了。
“这……”汇缘不敢往下说。
可不是嘛，为什么陈演、魏藻德二人拖延关宁军入关的时间，不就是天启朝的熊廷弼放弃了辽东，最后党争之下落得个传首九边的下场。他二人不想步熊廷弼的后尘，一问一个不吱声了，装聋作哑。
对明廷来说，保境安民是最大的政治正确，他二人生怕担上了失陷国土的罪名，偏偏崇祯也不愿担责，这才白白的耽误了两个月。满朝文武都没吵出个结果的事情，汇缘一个聊闲天的老和尚又何苦去担这样的责任。
汇缘看了看王承恩，王承恩也不敢说。
杨毅倒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，见二人半天不搭腔，伸腿踢了踢庄楚，意思是，要不你来装这个逼？
可庄楚却是清楚内情的，要在这位皇爷手底下混，他也不敢触这个霉头，连忙在背后摇摇手，意思是这可不敢说。
“哦，都不装逼了？放着我来！”外卖小哥杨毅显然没有读懂这些明臣的腹语术，以为捡了个大逼，还像小学生般举了个手，清了清嗓子，这才说道：“陛下，此言差矣，这满城的百姓，自昨日起，已不是大明的百姓，而是大顺的百姓了。”
崇祯顿时一个激灵，坐了起来，激动的问道：“先生这是何意？”
果然，又让我装到了，杨毅按下心中得意，解释道：“李闯既然守土不流，开府建衙，进京持国，自该对治下百姓负责。”
一语道破，一语道破啊！崇祯内心巨震。从他十七岁开始，听了他木匠哥哥的话，什么吾弟当为尧舜，以为是捡到宝了，没想到却是一直从事着明末皇帝这份没有前途的职业，直到上吊的那一刻，还在想着“勿伤百姓一人。”
而此刻，他一个流亡的皇帝，何须考虑这些，这北京城已经姓顺不姓明了。
他若再想开点，甚至都可以不是皇帝。
若不是皇帝，便不用考虑谁来担责，当然更不用考虑什么官员党争、赈灾钱粮、国库贪墨、漕运河道、剿匪救灾等等等等的破事儿了。
退一步海阔天空啊！
中二少年突然间体会到后世辞职员工的快感，去他娘的KPI，去他娘的PPT，去他娘的一堆破事，老子不干了！
至此，他开始理解何为建文旧事，。那远在登州的门朝大海，春暖花开的清风寨也想立刻去看一看。
既然都进土匪窝了，转而想到啸聚山林，快意恩仇，劫富济贫的日子好像也不错。
咦，朕甚至可以和李闯、建奴掉个位置。崇祯兴奋的双手抓着被子，以至于关节捏得咯咯直响。
汇缘见崇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，知道已到开悟的关键时刻，宣了一声佛号，念起了般若心经：“阿弥陀佛！观自在菩萨，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，照见五蕴皆空，渡一切苦厄。舍利子！色不异空，空不异色；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；受想行识，亦复如是……”
“是啊，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……”崇祯好似疯癫一般大笑道：“哈哈哈！我悟啦！土匪即是皇帝，皇帝即是土匪！建奴即是皇帝，皇帝即是建奴！哈哈哈！杨先生，大师，我悟啦！我悟啦！”
你悟啦！？悟啥了？！杨毅看着崇祯笑得眼泪横流的模样，莫非，自己三句话干疯一个皇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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