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架前站着个金色短发的少女，白色制服披风扫过堆在地上的漫画书，黑色长靴的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，她正踮着脚够顶层的手办盒，银色佩剑斜挎在腰间，剑鞘上的红宝石在灯光下像滴凝固的血。
听见动静，少女转过身来，金色短发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，瞳孔是剔透的浅棕色，看见金氏兄妹时明显愣了一下，披风下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剑柄：“是你们？”
金铭睿认出她来——张雪琪，前麦多维多家政女仆，李婉菁古堡事件里那个米迦尔。
他指了指对方盯着的货架：“找《终结的炽天使》周边？米迦尔的等身抱枕在最左边。”
张雪琪的脸颊微微泛红，松开剑柄挠了挠头发：“还是你们店里的二次元周边全，特别是终结的炽天使的。”她的目光扫过满墙的动漫海报，停在克鲁鲁的等身立牌上，眼睛亮了亮，“果然没记错。”
金闵芮抱着手臂靠在柜台上，饶有兴致地打量她：“李婉菁那事之后，就没再见过你。听说你辞职了？”
“嗯。”张雪琪的指尖轻轻拂过米迦尔手办的翅膀，“在麦多维多家政擦银器太无聊了。”她忽然笑了，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，“现在和孙思怡跟着林老太卖鲷鱼烧，老人家总说我烤的面团太硬，像在练铁砂掌。”
说起这段日子，她的眼神飘向窗外的夜空，林老太的鲷鱼烧摊子在贝克街街口摆了三十年，铁皮炉子里的炭火总带着股焦糖香，每天清晨五点就要起来和面团，孙思怡总嫌她揉面太用力，把木盆撞得咚咚响。
有次治安队来巡查，她抱着铁皮炉子跑得比谁都快，林老太在后面追着喊“慢点跑我的老骨头”，那场景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笑。
“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”张雪琪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红宝石，“每天守着滋滋作响的铁板，闻着甜腻的焦糖味，夜里总会梦见古堡里的月光——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，戒不掉。”
她顿了顿，浅棕色的瞳孔里闪过丝复杂的情绪——李婉菁古堡事件后，她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，脖颈上上被当时的李婉菁咬出的牙印总在阴雨天发烫。
起初很害怕，对着镜子看见瞳孔泛出红光时会发抖，但后来慢慢发现，能在黑暗里看清东西，能听见百米外的心跳声，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“林老太把我和思怡当亲孙女，给我们织毛衣，炖当归鸡汤补身体。”张雪琪的声音软了下来，“但我知道自己不一样了，晚上路过巷子，野猫见了我都绕道走。”她忽然抬眼看向金铭睿，眼神里带着股豁出去的劲儿，“我是个老二次元，从初中就开始追《终结的炽天使》，”突然她话锋一转，“话说……你们这儿……缺兼职吗？”
这话刚说完，一直趴在柜台顶上打盹的阿鲁卡努突然张开膜翼，扑棱棱飞到张雪琪肩头，独眼在她金发间蹭来蹭去，发出类似小猫撒娇的呼噜声，完全没了平时对陌生人的警惕。
“这小家伙……”张雪琪惊讶地抬手，指尖轻轻碰了碰阿鲁卡努的膜翼，“它好像不怕我。”
金闵芮挑了挑眉，这可是稀罕事，阿鲁卡努自打从李婉菁的古堡被带回来之后，除了自己谁都不待见，上次苏梓萌想抱抱它，差点被啄掉耳环，她突然拍了下手：“明天来上班吧，试用期三个月，包三餐，卖出去的周边抽成三成。”
“真的？”张雪琪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，手忙脚乱地从钱包里掏出黑卡，“啪”地拍在柜台上，“充值五万！算入职诚意金！”
金闵芮盯着那张镶金边的黑卡，眼睛都直了：“当家政女仆这么赚钱的吗？”她记得自己上个月卖了三十套限量手办，净利润才勉强够五万。
张雪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：“麦多维多家政给的遣散费很丰厚……再说我现在也不怎么需要睡觉，能值回这份工资。”她忽然压低声音，凑近柜台神秘兮兮地说，“其实我能夜视，还能听见隔墙的动静，当个收银员是不是很合适？”
金铭睿正在整理货架，闻言动作一顿，猛地转头：“你刚才说你一直在追《终结的炽天使》？”
“是啊，从第一季追到现在，虽然第二季完结之后，第三季遥遥无期……”张雪琪如数家珍，“最喜欢米迦尔，虽然是吸血鬼但心里始终住着人类的温柔，尤其是他护着优的时候……”她突然停住，看着金铭睿的粉色三马尾，“等等，你这衣服上写的孤岛两个字，很像当年吸血鬼爱好群里的‘孤岛’群主？”
金铭睿手里的漫画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：“你是……‘咩咩’？”
张雪琪的脸“腾”地红透了，金色短发都遮不住发烫的耳根：“那、那是我以前的号……”她结结巴巴地说，“你当年写的那本轰动业界的《眷属》，我还是第一个匿名订购了初回限定版的……”
金闵芮笑得直不起腰，捶着柜台说：“世界也太小了吧！‘孤岛’和‘咩咩’居然在这儿相认了！”她忽然想起什么，冲金铭睿挤挤眼，“记得吗？当年‘咩咩’总说，要是能成为米迦尔那样的存在就好了，又强又温柔。”
提到这个，张雪琪反而镇定下来，浅棕色的瞳孔里泛起淡淡的红光：“现在也算梦想成真了。”她拔出银色长剑，剑身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，剑尖突然泛起妖异的红光，“战斗时会吸血，眼睛会变红，和动画里一模一样。”
金铭睿看着那抹红光，突然笑了：“那以后你就是我们的‘米迦尔’了，我是‘克鲁鲁的眷属’，正好凑齐克鲁鲁阵营。”他指了指墙上的动漫海报，“你看，就像动画里那样，总能在关键时刻并肩作战。”
张雪琪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，嘴角扬起个灿烂的笑容。
原来被接纳是这种感觉，不用刻意掩饰发烫的牙印，不用在夜里躲着镜子，不用解释为什么能徒手劈开木板，她突然觉得，那些揉硬的面团，那些阴雨天发烫的伤口，好像都有了意义。
“对了，”金闵芮打开会员系统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，“给你开最高级的黑卡，以后进货优先满足你。不过说好了，上班时间不许带剑，顾客会被吓跑的。”
“没问题！”张雪琪利落地把长剑背到身后，扯了扯白色披风，“我可以藏在试衣间，保证不耽误事。”
就在这时，柜台下突然传来“嘀嘀”的警报声。
Charlie的机械臂从抽屉里伸出来，屏幕上闪烁着红色的紧急信号，苏梓萌的脸出现在画面里，背景是晃动的烛光，她的白丝裙摆沾着泥土，声音带着喘息：“地窖门被某种金属锁死了，姜花的手臂被石片划伤，追踪器显示……附近有能量场在波动！”
画面突然剧烈晃动，隐约能看见暮瞳黑猫正举着短刀刺向什么，黑长直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，眼角的美人痣在烛光下像滴将落未落的血，紧接着是姜花的吼声，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，然后信号就断了，只剩下Charlie屏幕上不断闪烁的“信号丢失”提示。
店里的气氛瞬间凝固，金铭睿抓起墙上的战术背包，风衣在空中甩出道凌厉的弧线：“雪琪，会开车吗？越野车。”
张雪琪已经握住了背后的剑柄，金色短发下的瞳孔泛起红光：“何止会开。”她拽开试衣间的门，把长剑藏进去时碰倒了衣架，“在麦多维多家政学过漂移，保证十分钟到古堡。”
金闵芮甩了甩头发，蝙蝠发饰随着动作发出急促的响声：“阿鲁卡努，带路！”
蝙蝠形独眼生物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，独眼在灯光下亮得像颗红色的信号弹，它率先从窗户飞出去，膜翼划破夜色的瞬间，金铭睿已经发动了越野车，轮胎碾过巷口的积水，溅起的水花映着远处治安官岗亭的蓝光。
张雪琪坐在副驾驶座上，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动漫店，突然觉得胸口发烫，不是吸血鬼的本能在躁动，而是某种久违的兴奋——就像动画里的米迦尔握紧长剑时的心情，知道前方有同伴在等待，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。
“坐稳了！”金铭睿猛地打方向盘，越野车在路口划出道漂亮的弧线，“苏梓萌他们还在等着我们。”
车窗外的风带着夜色的凉意，张雪琪看着仪表盘上不断跳动的速度指针，忽然笑了———或许林老太说得对，她确实不适合卖鲷鱼烧，毕竟有些灵魂，注定要在月光下奔跑，要在刀刃上跳舞，要和同频的伙伴一起，把平凡的日子过成热血的动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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