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尔弗雷德伯爵。”他低声说,“我在李婉菁的书房里见过这个名字,他是个臭名昭著的黑魔法师,据说他的墓地被下了诅咒,任何打扰他安眠的人都会被拖入地狱。”
?“现在不是说诅咒的时候。”金闵芮晃了晃手里的钥匙,“这扇门后面可能有线索,我们进去看看。”
金铭睿点了点头,接过钥匙放伸锁孔。
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,像是在抗议被打扰,门开的瞬间,一股浓烈的灰尘味扑面而来,里面的光线很暗,只有几缕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,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。
这是一个宽敞的房间,看起来像是某种收藏室。
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,但都已经泛黄剥落,画框上积满了灰。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,桌上散落着一些奇怪的零件,像是某种机械装置的残骸。
金闵芮走到窗边,推开百叶窗想透透气。
窗外是古堡的后院,杂草丛生,一棵枯死的老树下站着一个老头,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,背对着他们,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,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。
“那里有人。”金闵芮指着老头的方向,但当她再次看过去时,老头已经不见了,只剩下那棵枯死的老树在风中摇晃,枝条像手臂一样挥舞着。
“别管他。”金铭睿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,“这里有个壁炉,里面好像有东西。”
金闵芮转过身,看到金铭睿正蹲在一个石砌的壁炉前,手里拿着一根铁棍,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里面的灰烬。张雪琪站在他身后,银色佩剑握在手里,警惕地环顾四周。
“找到了。”金铭睿从灰烬里抽出一个烧焦的信封,信封的边缘已经碳化,但上面的火漆印还依稀可见——是一朵蔷薇花,和野蔷薇的标志一模一样。
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,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信纸,上面的字迹因为受潮有些模糊,但还是能辨认出来:
“致发现这封信的人:
如果你看到这封信,说明我已经死了。
杀我的人一定是野蔷薇,她是深渊羽翼的首领,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。她想得到阿尔弗雷德伯爵的墓地,据说是为了唤醒某个沉睡的东西。
提防野蔷薇,她的能力超乎想象,而且她身边有一群被洗脑的疯子,他们相信她是神的化身。
如果想对抗她,就必须得到凯拉高斯的庇护。
凯拉高斯是一尊雕像,据说是阿尔弗雷德伯爵生前最珍视的藏品,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。但它被藏在一个机关后面,必须循着正确的途径才能得到它。
机关的线索就在房间的柜子里,记住,顺序不能错,否则会触发更可怕的东西。
李向阳”
金闵芮看完信,心跳得更快了,她想起在李建国尸体上找到的半页纸片,上面的“骑士……钥匙……井下……”很可能就是指凯拉高斯雕像和它的用途。
“房间的柜子在哪?”她问道,目光在房间里扫视。
张雪琪指向房间左侧的墙壁:“那里有一排陈列柜,上面摆满了石像。”
三人走过去,只见一个高大的木质柜子靠墙而立,柜子的隔板上摆放着十几尊石像,大小不一,形态各异,有的是骑士,有的是怪兽,还有的是抽象的符号,每一尊都雕刻得栩栩如生,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凯拉高斯应该就在这里面。”金铭睿仔细观察着每一尊石像,“李建国的信里说,需要按特定的顺序按动其他石像才能打开机关。”
金闵芮的目光落在柜子中层的一尊石像上。
那尊石像比其他的都要高大,雕刻的是一个手持长矛的骑士,面容威严,盔甲上的纹路和楼下的骑士雕塑一模一样,石像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小字:“凯拉高斯,守护者之魂”。
“找到了。”她指着那尊石像,“这就是凯拉高斯。”
三人仔细观察着凯拉高斯周围的石像,发现它们的摆放似乎有某种规律,凯拉高斯的左侧是一尊狮身人面像,右下侧第二尊是一尊长着翅膀的怪兽,正上方是一尊天使雕像,下方最邻近的是两尊小型的骑士石像。
“李建国说要按顺序按动五尊石像。”金铭睿数了数,正好五尊,“左侧那尊狮身人面像,右下侧第二尊翼兽,正上方的天使,下方最邻近的两尊骑士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按照信里的提示,先伸出手按动了左侧的狮身人面像,石像微微动了一下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接着,他按动了右下侧第二尊翼兽石像,同样发出“咔哒”声。
然后是下方最左边的骑士石像,“咔哒”。
再是正上方的天使石像,“咔哒”。
最后是下方最右边的骑士石像,“咔哒”。
当最后一声“咔哒”响起时,整个柜子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。
金旻芮伸手将凯拉高斯石像取了下来,石像入手冰凉,重量远超看起来的样子,刚把石像放在桌上,整个房间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,墙壁上的油画纷纷坠落,地面裂开一道道细小的缝隙。
“怎么回事?”张雪琪扶住摇晃的柜子,银色佩剑在慌乱中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金闵芮突然捂住头,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,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:黑暗的井底,缠绕的锁链,一个巨大的阴影在水中沉浮,还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,发出幽绿的光。
“井下……有东西……”她痛苦地呻吟着,粉色三马尾在颤抖中凌乱地散开,“很多……很多东西……它们在醒过来……”
晃动突然停止了,房间里恢复了诡异的安静。
金旻芮捡起地上的凯拉高斯石像,发现石像的底座上刻着一行之前没注意到的小字:“唤醒者,亦为祭品”。
她的指尖刚触到凯拉高斯石像的底座,还没来得及细看那行“唤醒者,亦为祭品”的刻字,窗外突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巨响——像是整块玻璃被硬生生撞碎的锐响,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钻进房间。
“什么声音?”张雪琪猛地转身,银色佩剑瞬间出鞘,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冷弧,金色短发下的瞳孔警惕地眯起,“是这个房间的窗户!”
收藏室西侧的百叶窗本就有些松动,此刻竟被整个撞飞,碎玻璃溅得满地都是,在晨光里闪着尖锐的光。一道黑影随着碎玻璃摔进房间,重重砸在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金铭睿拽着金闵芮往旁边退了两步,蔷薇红三星S23Ultra的手电筒光束立刻扫了过去。光柱里,那个穿洗得发白外套的老者正仰面倒在地上,正是刚才在古堡后院见过的那个身影了,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,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缝间渗出些暗红色的血。
“快……快从我的脑袋里出去……”老者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眼睛瞪得滚圆,眼球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,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,“恶魔……别缠着我……”
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,双手猛地松开,重重砸在地板上。张雪琪上前探了探他的颈动脉,指尖刚触到皮肤就皱起眉,金色短发下的脸色沉了下去:“没气了。”
金铭睿看着老者圆睁的眼睛,那里面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,嘴角挂着一丝黑红色的血沫,他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:“一个死人。”
“不止一个。”金闵芮突然开口,打断了他的话。蔷薇红手机的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,粉色三马尾垂在肩头微微晃动,“我在二楼李婉菁的卧室里,发现了李建国的尸体。”她顿了顿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背面的蔷薇花纹,“就是之前林家村拆迁项目的那个负责人,死在衣柜里,手里还攥着和深渊羽翼有关的匕首。”
张雪琪的剑眉蹙了起来:“两个死人,都和这古堡有关。”她看向地上的老者,又瞥了眼墙上的裂缝,那些黑色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退去,只留下几道深色的痕迹,像干涸的血迹,“刚才他破窗进来,像是在逃什么。”
金铭睿把凯拉高斯石像放在桌上,转身走到老者的尸体旁,蹲下身仔细打量。
老者的外套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纸,他抽出来一看,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个符号——和走廊墙壁上、伯爵墓地照片里的符号一模一样。
“深渊羽翼……”金铭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指尖划过纸上的符号,突然想起金闵芮提到的野蔷薇。那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,那个在幻觉里冷笑的身影,那个能让骑士雕塑转动、让雾气活过来的神秘首领。
他走到壁炉边,拿起李建国那封烧焦的信,信纸边缘的蔷薇火漆印已经发黑,但依旧能辨认出那朵扭曲的花。“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……”李建国的字迹在眼前晃动,“他们相信她是神的化身……”
可为什么是他们?
金铭睿捏紧了信纸,指节泛白。
他和妹妹经营着一家动漫店,原本只是偶尔卷入兔子洞的纷争,怎么会突然被这样一个神秘、恐怖的组织盯上?野蔷薇在幻觉里对金闵芮说“我等了你很久”,这句等待里藏着的,到底是仇恨,还是别的什么?
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兔子洞老巢搜出的金属盒子,那些反复出现的“Charlie”和“鸢尾花”;想起治安官胸口的羽翼徽章,和古堡骑士雕塑的纹路如出一辙;想起阿尔弗雷德伯爵的黑魔法,和凯拉高斯石像的“守护”之名……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,缠绕在一起,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想的方向。
地上老者的眼睛还圆睁着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被“恶魔”侵入脑海的痛苦。
金铭睿突然意识到,野蔷薇的恐怖或许不止于杀人,更在于操控——操控人的意识,操控古堡的异象,甚至操控那些早已死去的东西。
金铭睿深吸一口气,将信折好塞进怀里,又把老者口袋里的符号纸收起来,无论真相藏在多么可怕的地方,他们都必须查下去。
他抬头看向那尊凯拉高斯石像,骑士的眼睛在月光下像是有了温度,仿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。
唤醒者,亦为祭品,这句话像一根刺,扎在他的心头。
或许从踏入这座古堡的那一刻起,他们就已经成了棋盘上的棋子,而那个躲在暗处的野蔷薇,正握着棋子,等着看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。
但金铭睿不信命,无论井底有什么,无论野蔷薇的目的是什么,他都要护着妹妹,护着同伴,把这场噩梦的结局,改写过来。
金铭睿握紧铁棍的手缓缓松开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痕迹慢慢褪去。
窗外的月光斜斜地切开雾气,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斑,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。
老者的尸体仍保持着死前狰狞的姿态,张雪琪用剑鞘拨开散落的碎玻璃,金属与玻璃摩擦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“这里不对劲。”张雪琪的声音压得很低,金色短发下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,“老者破窗而入,却死得蹊跷,死前喊着‘恶魔’……这绝不是普通的意外。”
金闵芮的蔷薇红手机屏幕还亮着,光线在她紧绷的侧脸上跳动,她蹲下身,指尖轻轻拂过老者外套上的褶皱,避开那些暗红色的血痕:“他的口袋是空的,除了那半张画着符号的纸——像是被人搜过身,又或者,他本来就只带了这个。”
金铭睿走到房间中央的橡木书桌旁,桌面蒙着一层薄灰,但靠近边缘的地方有几道新鲜的划痕,像是不久前有人在这里激烈地拖动过什么,“与其猜测,不如仔细搜搜这个房间。”他用袖口擦去桌面上的灰尘,露出深褐色的木纹,“既然有人死在这里,就一定留下了痕迹。”
张雪琪点头,将佩剑归鞘,转而抽出靴筒里的短刀——刀刃比佩剑更适合在狭窄空间里防身。“我去检查书架,你俩盯着书桌和壁炉。”她的脚步声很轻,像猫一样掠过地板,停在靠墙的巨大书架前。
金闵芮站起身,走到书桌另一侧,与金铭睿相对而立。书桌有三个抽屉,中间的抽屉虚掩着,边缘还挂着一小截撕碎的信纸,金铭睿捏住抽屉把手,缓缓拉开——里面堆满了泛黄的手稿,大多是用羽毛笔写的哥特体英文,墨水已经发黑,有些字迹被水洇得模糊不清。
“这些是阿尔弗雷德伯爵的手稿?”金闵芮拿起最上面的一叠,指尖刚碰到纸页就缩了回来,“好凉。”
“不是凉,是潮。”金铭睿凑近闻了闻,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钻进鼻腔,“这房间的湿度比楼上高很多,墙壁里可能有空腔。”他的目光落在书桌右上角的暗格上——那里有一道几不可见的裂缝,显然是被人强行撬开的。
暗格里没有别的东西,只有一个对折的牛皮纸信封,边缘磨损得厉害,封口处的火漆早已开裂。金铭睿用指甲挑开封口,抽出里面的信纸——纸页又薄又脆,像是一碰就会碎,上面的字迹用力极深,笔尖几乎要划破纸背,而且有两处名字被人用墨汁狠狠涂掉,墨迹晕开成两个丑陋的黑块。
“这是……一封信?”金闵芮凑过来,手机的光照在信纸上,“两边的名字都被划掉了?”
金铭睿逐字逐句地辨认着:“‘……那本书仍未找到,他们的眼线已经渗透到邓肯河的每一寸土地。塞斯的力量是唯一能抗衡深渊羽翼的武器,可图书馆的目录里根本没有它的记录,或许……被伯爵藏在了更隐秘的地方……’”
他顿了顿,指尖划过纸面一处被反复涂抹的痕迹:“‘野蔷薇已经抵达邓肯河下游的码头,她的船队带着十二箱祭品,仪式定在满月之夜。石阵的坐标我记在……’这里的字迹模糊了,像是被水浸过,只能看清‘石阵’和‘来不及’几个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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