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塞斯?”张雪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,“是那本传说中记载着禁忌知识的书?”
“传说而已。”金铭睿将信纸小心地折好,放进证物袋——这是他习惯性带在身上的东西,“但写信的人显然相信它真实存在,还认为它能对抗深渊羽翼。”他看向那两个被涂黑的名字,“送信人和收信人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,说明这封信的内容足够致命。”
金闵芮突然指着信纸边缘:“这里有个很小的印记,像是火漆的残片。”
金铭睿借着光细看,那残片呈现出蔷薇花的轮廓,但花瓣是扭曲的,与壁炉里那封烧焦的信上的火漆印如出一辙。“是野蔷薇的标记。”他的声音沉了下去,“这封信可能被她的人截获过,又或者,写信人本身就是深渊羽翼的叛徒。”
张雪琪突然转身走向书架:“不管是谁写的,既然提到了书,就得把这书架翻个底朝天。”
书架有近三米高,分上下六层,塞满了皮面精装的古书,张雪琪的手指划过书脊,突然停在第三层中间的位置:“这里不对劲。”她抽出两本厚皮书,中间露出一道明显的空隙,“这两本书的积灰厚度和旁边的不一样,像是最近被人动过。”
金铭睿搬来房间角落的木梯——那是用来取高层书籍的,阶梯上同样蒙着灰,但最下面两级有清晰的脚印。“看来不止我们在找东西。”他爬上木梯,手电筒照向张雪琪指出的空隙上方,“第五层的这两排书,书脊朝向不对。”
他伸手将最左边的一本《中世纪巫术大全》往外一抽,整排书突然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,紧接着,第五层靠右的位置弹出一个暗格,里面整齐地码着两本书。
“找到了。”金铭睿将书取下来,递给梯下的金闵芮。
第一本封面是深绿色的,标题是《世界能量脉络图谱》,作者栏写着“匿名学者”,翻开泛黄的扉页,里面是用彩色墨水绘制的世界地图,上面用红色线条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脉络。“这是……能量线?”金闵芮指着其中一条横贯欧洲的红线,“注释说,地球表面分布着无形的能量网络,这些线条的交汇处就是能量节点。”
书中夹着一张折叠的羊皮纸,展开后是三个用红笔圈出的地点:“英国威尔特郡的巨石阵、北美新英格兰地区的邓肯河流域、南美秘鲁的利马。”金铭睿念出上面的文字,“标注说这是全球能量最旺盛的三个节点,‘足以支撑任何形式的大型仪式’。”
“邓肯河……”张雪琪的指尖点在北美地图上,“我们现在就在这里。”
第二本书是棕色封皮的《邓肯河探险指南》,出版日期是五十年前。书里夹着很多手绘地图,其中一张用蓝色铅笔标注着邓肯河沿岸的悬崖结构。“‘悬崖内部存在蜂窝状地下通道,部分为天然形成,部分由十九世纪的矿工开凿,其中三条主通道仍可通行,入口位于古堡西侧的瀑布下方。’”金闵芮念到这里,突然停住,“这和之前的信对上了——野蔷薇的船队停在下游,很可能是为了进入这些通道。”
金铭睿将两本书合起来,放在书桌上:“能量节点、地下通道、石阵仪式……这些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。”他看向房间角落里的落地地球仪,那东西足有半人高,黄铜底座上刻着复杂的花纹,“我刚才就觉得它有点奇怪——古堡里的摆设都带着中世纪风格,唯独这个地球仪是近代的样式。”
他走过去,指尖抚过地球仪的表面,突然在英国的位置摸到一个微小的凸起。按下去的瞬间,地球仪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。“有机关。”金铭睿眼睛一亮,“书里提到了三个能量点,试试秘鲁的利马。”
金闵芮立刻找到南美大陆的位置,指尖按在秘鲁首都的坐标上——又是一声轻响。张雪琪没有犹豫,俯身按下北美芝加哥附近的区域,那里正是邓肯河流域的大致方位。
三声轻响过后,地球仪的顶端突然弹开,露出一个暗格。暗格里铺着黑色丝绒,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,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着“SETH”。
“塞斯!”金闵芮倒吸一口冷气,“真的有这本书!”
金铭睿小心地将书取出来,入手比想象中沉重。封面上没有多余的装饰,只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深蓝色宝石,镶嵌在书页正中央,宝石表面流转着奇异的光泽,像是有液体在里面缓缓流动。“这颗宝石……”他试着用指尖抠了抠,宝石竟然应手而落,露出下面一个圆形的凹槽,“是可拆卸的。”
宝石被金闵芮用证物袋收好时,张雪琪突然指向书房旁边的门:“那扇门通着什么?刚才检查房间时没注意到。”
那是一扇雕花木门,门板上刻着野蔷薇的图案,只是花瓣是向上绽放的,与深渊羽翼的扭曲样式截然不同。金铭睿推开门,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——里面是间比书房小些的偏厅,摆着一张长条餐桌和六把椅子,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,画的都是邓肯河的景色。
“看起来像个用餐的地方。”张雪琪走进房间,短刀在手心转了一圈,“但这里的灰尘比书房薄,说明有人来过。”
金闵芮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橱柜上,柜门虚掩着,里面隐约透出烛光。她走过去拉开柜门——里面堆满了蜡烛,大多已经融化了一半,烛芯焦黑,显然被人点燃过。“这些蜡烛的燃烧痕迹很新。”她拿起一支还剩半截的白蜡烛,烛油凝固在底座上,“最多不超过三天。”
餐桌中央摆着一个黄铜容器,形状像个倒扣的钟,表面刻着太阳花纹。张雪琪掀开容器的盖子,里面是空的,只有底部粘着一些铁锈。“这东西……”她用手指刮了刮铁锈,“像是用来装金属的。”
金闵芮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:“那盏吊灯好奇怪。”
偏厅的吊灯是水晶玻璃制成的,挂在餐桌正上方,由数十串玻璃珠串组成,每颗珠子都磨得十分光滑。但最中间的那串珠子颜色略深,而且串线比其他的更粗。“普通的装饰不会用这么结实的线。”金铭睿站到餐桌旁,仔细观察珠串的排列,“这些珠子的角度很微妙,像是经过计算的。”
张雪琪走到门口,突然伸手按了墙上的开关——吊灯没有亮,显然古堡的电路早就断了。“但月光能照进来。”她指向偏厅尽头的落地窗,窗玻璃是整块的,没有被百叶窗遮挡,“今晚是满月。”
金闵芮突然想起什么,拿起餐桌旁的一个铁盘子——那是刚才在橱柜下层找到的,边缘有些变形,但盘面很光滑,能反光。“如果用这个……”她走到落地窗前,将铁盘对准月亮的方向,月光立刻在盘面上折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光束。
“对准吊灯。”张雪琪立刻会意,站到她身边调整角度。光束穿过玻璃珠串,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其中一道光斑正好落在最中间那串深色珠子上。
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那串珠子突然弹开,一颗红色的宝石从里面掉了出来,落在餐桌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第二颗宝石。”金闵芮捡起宝石,它的大小和形状与“塞斯”封面上的深蓝色宝石完全一致,只是颜色不同,“这绝不是巧合。”
三人回到书房时,金铭睿突然注意到墙角的落地钟——那钟早就停了,指针卡在三点十五分,但钟摆的位置很奇怪,像是被人强行扳动过。“刚才居然没注意到它。”他走过去,钟身是深棕色的橡木,表面刻着与地球仪底座相似的花纹,“这钟的样式和古堡的年代不符,像是后来添置的。”
钟面下方有两个凹槽,形状正好能容纳那两颗宝石。金闵芮将蓝色宝石嵌入左边的凹槽,红色宝石嵌入右边——宝石放进去的瞬间,落地钟突然发出“嗡”的一声低鸣,像是沉睡的野兽被唤醒。
“指针能动。”张雪琪试着拨动时针,齿轮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金铭睿盯着钟面:“书里提到三个能量点,地球仪需要按三个位置……这钟会不会也需要调三个时间?”他沉吟片刻,“英国巨石阵的能量在凌晨四点达到峰值,秘鲁利马是中午十二点,邓肯河是晚上八点。”
张雪琪依言将指针拨到四点,金闵芮转动钟侧面的发条,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钟身轻微地震动了一下。接着是八点、十二点,每次调整都伴随着同样的震动,当最后一次转动发条时,落地钟突然向后移动了半米,露出后面墙壁上的一个黑黝黝的洞口——那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,宽度刚好能容纳一个人通过。
“原来通道在这里。”金铭睿拿起偏厅的蜡烛,点燃后递了一支给张雪琪,“下去的时候小心,保持警惕。”
金闵芮握着另一支蜡烛,火苗在她手心里微微颤抖:“我刚才又想起那个画面了——井底的锁链,幽绿的眼睛……说不定就在下面。”
“别怕。”金铭睿拍了拍她的肩膀,烛光映在他眼底,“有我和雪琪在。”
阶梯是用青石板铺成的,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回荡。墙壁上渗出湿漉漉的水珠,烛光照过去,能看到上面布满了青苔,偶尔还有几只潮虫飞快地爬过。走了大约二十级台阶,前方出现一个平台,平台尽头是一扇铁门,门旁边的墙壁上有个凹槽,里面装着一套齿轮驱动装置。
“这是……控制门的机关?”张雪琪凑过去,凹槽里散落着大小不一的五个齿轮,其中一个红色的小齿轮明显比其他的更旧,齿牙也磨损得厉害,“红色的这个好像不能用了。”
金铭睿拿起剩下的四个齿轮,最大的直径有三十厘米,最小的只有十厘米。“齿轮需要相互咬合才能传动。”他将最大的齿轮放在最左边的轴上,接着是次大的,刚好能与最大的齿轮咬合,然后是次小的、最小的,四个齿轮形成一条完整的传动链,“这样应该就行。”
张雪琪拉下旁边的铁闸,齿轮立刻开始转动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响,像是在抗议生锈的轴承。随着齿轮转动,前方的铁门缓缓向上抬起,露出后面一条更狭窄的通道,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个拉杆。
“用这个撬开剩下的木板。”金铭睿从墙壁的挂钩上取下一根锹杆,那东西锈迹斑斑,但依然结实。他用锹杆撬开铁门上残留的几块木板,木屑飞溅中,通道彻底畅通了。
三人走到通道尽头,张雪琪拉动拉杆,脚下突然传来震动,一块铁板缓缓下降,露出下面的升降梯——那是个用铁链吊着的铁笼子,足够三个人站进去。
“看来是从这里下去。”金铭睿率先走进铁笼,烛光在笼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“不管下面有什么,我们都得查清楚。”
张雪琪和金闵芮跟着走进笼子,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金铭睿再次拉动拉杆,升降梯开始缓缓下降,四周的黑暗像潮水一样涌来,只有三支蜡烛的火苗在风中顽强地跳动。
下降的过程中,金铭睿的目光扫过笼壁,突然停在一处刻痕上——那是一个和老者口袋里的符号一模一样的图案,旁边还有一行小字:“深渊羽翼,以血为祭。”
“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,“这里确实和那个组织有关。”
金闵芮的心跳得飞快,脑海里不断闪过野蔷薇的身影——那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,在幻觉中对她冷笑的样子,那句“我等了你很久”的低语,她不明白,自己和这个神秘组织到底有什么联系,为什么野蔷薇会说这样的话。
升降梯还在继续下降,烛光只能照亮周围一米的范围,更深处的黑暗里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。金铭睿握紧了手里的锹杆,张雪琪的手按在短刀的刀柄上,三人都没有说话,但彼此都能感受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紧张气息。
他们知道,自己面对的绝不是普通的犯罪组织,“深渊羽翼”,这个以神秘学为武器的团体,其首领“野蔷薇”拥有操控意识、引发异象的能力,他们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举行一场仪式那么简单。
是什么让野蔷薇选择了这条邪恶的道路?她等待金闵芮的背后,隐藏着怎样的秘密?那个在信中被反复提及的“石阵仪式”,究竟会带来怎样的灾难?
无数疑问在金闵芮的脑海里盘旋,直到升降梯“哐当”一声停在地面上。
她抬起头,借着烛光看到不远处有一口古井,井栏上缠绕着生锈的锁链,和她意念中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。
调查,才刚刚触及核心。而真正的危险,或许就藏在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。
升降梯停稳的瞬间,金闵芮手中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,火苗像被无形的手攥住,硬生生朝古井的方向倾斜。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粉色三马尾轻轻扫过身后的石壁,两侧半马尾上的黑色蝙蝠发饰随动作晃动,在烛光里投下细碎的阴影,她身着哥特露背无袖燕尾礼服裙,定制的黑色长靴踩在青石板上,靴筒贴合小腿,裙摆后摆呈燕尾状散开,泡泡袖随着动作轻轻颤动,左右两侧的蝴蝶蕾丝飘带垂在臂弯,领口粉色领结上镶着的核桃大的黄宝石,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“里面有东西。”她的声音发紧,露背处的肌肤因紧张微微绷紧,“很……古老的东西,像有心跳。不是活物的心跳,是石头在呼吸。”
金铭睿握紧锹杆,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,几乎要冻僵他的指节,井栏上的锁链锈得发黑,链环之间的缝隙里卡着些灰白色的粉末,他用指尖捻起一点,凑近烛光——粉末细腻如沙,却带着骨头烧焦后的腥气。“这井不对劲。”他用锹杆敲了敲井壁,回声空洞得吓人,像是敲在空棺材上,“听起来比想象中深得多,至少有几十米。”
张雪琪的手按在剑柄上,指腹摩挲着银色长剑的十字护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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