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灵异小说 > 贝克街诡异事件簿 > 第六章「皇家音乐厅疑云」(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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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皇家音乐厅的水晶吊灯像倒悬的银河,每一片棱镜都折射着鎏金般的光,当金闵芮踩着水钻高跟洛丽塔鞋走上舞台时,台下的窃窃私语突然凝固——她今天穿的并非寻常演出礼服,而是一身定制款哥特蕾丝长裙,黑色缎面裙摆上绣着暗金色蔷薇藤蔓,针脚细密得如同吸血鬼的獠牙,随着步伐在灯光下流动如暗夜的河。

粉色三马尾被一支镶嵌着黄宝石的发簪束在脑后,发梢垂在颈侧,与领口那颗鸽子蛋大小的黄宝石交相辉映,宝石深处仿佛有血光在流转。

最惊人的是她怀中的小提琴,琴身泛着意大利老木料特有的琥珀光泽,琴颈处的六芒星在聚光灯下若隐若现,星芒的尖端恰好对准第三根弦。

“是《终结的炽天使》里的克鲁鲁!”前排有个穿洛丽塔裙的女孩突然低呼,手里的应援棒差点掉在地上,棒身上印着的吸血鬼纹章与金闵芮裙摆上的蔷薇莫名呼应。

金闵芮将琴弓搭在弦上时,指尖微微发颤。不是紧张,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——仿佛这把琴、这身衣、甚至台下所有注视的目光,都在呼唤着某个沉睡已久的灵魂。当第一个音符从琴弦上跃出时,全场瞬间陷入死寂。

那不是简单的旋律,而是带着某种穿透力的震颤,像冰棱碎裂在火焰里,又像蝙蝠振翅掠过月光下的古堡,尾音里甚至能听出细碎的金属摩擦声,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暗处转动。

她拉的是《吸血鬼的镇魂曲》,改编自中世纪的匿名手稿。

快板部分的弓法凌厉如刀,粉色三马尾随着动作剧烈晃动,黄宝石在灯光下甩出破碎的光斑,活脱脱是漫画里克鲁鲁发怒时的模样;慢板部分却突然转柔,琴音低回如叹息,她微微垂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,又像那个在古堡深处独自舔舐伤口的千年吸血鬼。

当旋律行至最华彩的段落,她突然扬起手腕,琴弓在弦上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,六芒星的影子透过琴身投在舞台上,与裙摆的蔷薇纹重叠成一个诡异的符号。

当最后一个泛音消散在空气里,台下沉默了足足三秒,然后,雷鸣般的掌声炸响,有人吹起口哨,还有人举着克鲁鲁的等身海报疯狂挥舞。

“从漫画里走出来的!”“简直是克鲁鲁本人!”的赞叹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,连舞台侧面的乐手们都放下乐器,目瞪口呆地望着她。

金闵芮起身谢幕时,下意识地朝后台入口望去——那里空空荡荡,原本该站着苏梓萌和暮瞳黑猫的位置,此刻只有两盏应急灯在墙角闪烁,光线透过门缝漏出来,在地板上投下两道扭曲的影子,像两条盘绕的蛇。

她忽然想起演出前金铭睿的眼神,他站在侧幕条后,望着穿好礼服的自己欲言又止,末了只说:“佳月……今天有点不一样。”

那时她只顾着紧张,没细想这句话的意思。直到佳月在庆功宴上走来,红头发在水晶灯下泛着不自然的铜色光泽,左眼的绿宝石美瞳转动时,边缘竟有一丝金属的冷光。

“你的音乐中有着克鲁鲁的力量。”佳月握住她的手时,指尖带着点潮湿的黏腻,指甲缝里嵌着的暗红粉末簌簌落在她的礼服袖口,“明天晚上七点,我在肯辛顿宫的私人公寓有场小晚宴,想请你过来聊聊——关于古籍里的小提琴谱。”

金闵芮的指尖猛地一颤。那粉末的颜色,与邮轮上那封黑色信封的火漆印边缘的碎屑如出一辙。

而金铭睿后来在后台低声说的话,此刻突然在耳边清晰起来:“她笑的时候,左边嘴角比以前歪了半分。

还有她的香水,以前是白玫瑰混着檀香,今天……多了点福尔马林的味道。”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了一下,“我记得那句话说‘红头发的影子会说谎’,当时我还没明白,现在觉得……”

他没说下去,但眼里的疑虑像冰块一样沉在水底,金闵芮望着佳月转身时飘动的红发,突然发现那发色在灯光下分层得奇怪,根部隐隐露出点黑色,像被强行染上的颜料。

后台休息室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味,混杂着发胶和汗水的气息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。

金闵芮把小提琴放进琴盒时,肩膀突然垮了下来——维持克鲁鲁的气场太耗神,粉色三马尾的发胶已经硬成了壳,蹭得头皮发麻,水钻高跟鞋的鞋跟卡得脚踝生疼,脱下时才发现,脚踝内侧已经被磨出了一道血痕,血珠渗出来,在白色的袜边上晕开一朵小小的花。

她扯掉发簪,任由粉色发丝散在丝绒沙发上,发簪顶端的黄宝石滚落在坐垫缝隙里,发出细碎的“咔嗒”声,像某种昆虫在爬行。

窗外的天色已经暗透,街灯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竖影,随着夜风轻轻晃动,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。

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十一点半,钟摆的“滴答”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,每一声都像敲在神经上。

金闵芮蜷在沙发里,眼皮越来越沉,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邮轮的餐厅——黑暗中那朵枯萎的黑蔷薇在眼前晃,花瓣上的暗红污渍慢慢渗出,顺着桌布的纹路爬向自己,在指尖凝成血珠。

“真祖的羽翼……”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低语,像隔着厚厚的玻璃,又像贴着耳蜗呼吸,带着点铁锈的腥气,“十二星宫的交汇处……你的血能打开它……”

她猛地睁开眼,心脏狂跳不止,胸腔里像有只被困的鸟在扑腾。

休息室里空无一人,只有沙发对面的穿衣镜映出自己苍白的脸,镜中的人影眼神涣散,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,与平时的自己判若两人。

金闵芮抬手摸了摸嘴角,指尖冰凉,那笑容却在镜中凝固了几秒才消失。

刚才的幻觉太过真实,石阵的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,羽毛的寒光刺得眼睛生疼,铁箱的腐朽气味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,仿佛还残留在鼻腔里,她深吸一口气,伸手去拿琴盒想找点水喝,指尖却触到盒盖内侧有张硬纸,边缘硌得指腹发麻。

金闵芮把纸抽出来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街灯光看清上面的字迹——是用暗红色墨水写的哥特体,笔画边缘有细碎的锯齿,和邮轮上那封信的笔迹如出一辙:

“当三盏灯为石像加冕,

时针与分针在血月处交汇。

铁索会指引你找到羽翼,

而幻影终将在星图上显形。”

纸的边缘沾着点银色粉末,她捻起一点放在指尖搓了搓,触感细腻得像碾碎的月光石,与邮轮密室里找到的羽毛碎片完全相同,粉末在指腹上留下淡淡的痕,凑近闻时,能嗅到一丝极淡的金属锈味。

金闵芮突然想起佳月指甲缝里的暗红粉末,胃里一阵翻涌,连忙将纸条塞进礼服口袋,指尖却在口袋内侧摸到个坚硬的东西。

是那支黄宝石发簪,不知何时滚进了口袋。宝石的棱角硌着掌心,她忽然发现宝石表面有细密的刻痕,对着光看时,竟能辨认出是个缩小的六芒星图案,与小提琴琴颈上的标记一模一样。

梳妆台的镜面蒙着层薄灰,像蒙了层雾,映出的人影边缘都带着毛边。金闵芮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想找纸巾擦汗,抽屉滑轨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,像有人在磨牙。

抽屉深处,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硌得她手指发麻——是个黄铜打火机,表面刻着蔷薇花纹,花纹中心的凹陷正好能放下那颗黄宝石发簪。

她试着把发簪嵌进去,严丝合缝,宝石的光芒透过花纹的空隙漏出来,在抽屉内壁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打火机的金属壳上沾着点黑色的灰,像烧过的纸烬。

金闵芮把它揣进礼服口袋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的小桌上放着支白色蜡烛,烛身上缠着圈细铁丝,铁丝的末端弯成了钩子的形状,钩子尖端还挂着点暗红色的纤维,像是从某种布料上勾下来的。

“奇怪。”她喃喃自语。进来时明明没看到这蜡烛。

烛台是黄铜制的,底座刻着与打火机相同的蔷薇纹,只是锈得更厉害,绿色的铜锈里嵌着点白色的粉末,像骨头磨成的灰。

金闵芮拿起蜡烛时,发现烛芯是黑色的,像是被人用火烧过又掐灭,残留的焦痕里裹着几根红色的头发,长短与佳月的发丝完全一致。

视线移向墙壁,那里挂着幅油画——《夜莺与玫瑰》,画中夜莺正用胸膛撞向玫瑰刺,鲜血染红了花瓣,红色颜料厚重得像要滴下来,金闵芮盯着画看了片刻,突然觉得画面在晃动。

玫瑰的刺慢慢变长,变成石阵里的石柱,尖端还沾着暗红的血;夜莺的羽毛一片片脱落,在空中化为泛着银光的碎片,落地时发出金属的脆响;背景里的城堡窗户后,隐约有个被锁链捆住的人影,长发遮住脸,面前的铁箱上刻着“ABYSS”的字样……

“啪嗒。”画框突然发出轻响,像是从墙上松动了半分。

金闵芮后退一步,幻觉瞬间消失。

她盯着油画看了又看,画还是那幅画,只是画框边缘的灰尘里,多了几根红色的头发,发丝末端卷成小小的圈,与佳月发尾的弧度分毫不差。

她伸手去碰画框,指尖刚触到木头,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,仿佛画框是用冰块做的。

休息室的门是老式铜锁,转动把手时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,锁芯里像卡着沙子,摩擦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

金闵芮走到前厅,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,映出她的影子,影子的脖子处却有个模糊的黑斑,像被人用墨汁泼过,形状与深渊羽翼的标记有几分相似。

她试着晃动身体,影子的黑斑却纹丝不动,像是长在地上的污渍。

前厅的楼梯铺着深红色地毯,踩上去悄无声息,只有地毯边缘的流苏扫过脚踝,像某种小动物的尾巴在舔舐皮肤。地毯的颜色深得发黑,凑近看时,能发现纤维里嵌着点暗红色的颗粒,用指甲刮下来捻碎,气味与那支蜡烛上的头发完全相同。

舞台上空无一人,聚光灯已经熄灭,只有应急灯在墙角发出幽绿的光,照亮散落的乐谱和道具,像一片被遗弃的废墟。

金闵芮走到左侧地板时,脚下踩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,发出“哐当”的轻响。是个铁桶,桶底积着半桶浑浊的液体,水面上漂浮着几根头发和纸屑,液体表面结着层薄薄的膜,用指尖戳破时,能看到下面沉淀着暗红色的絮状物。

她刚要直起身,就听到“滴答”一声,有什么东西掉进桶里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
声音来自头顶,金闵芮缓缓抬头,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

天花板的横梁上垂下根细麻绳,绳子末端拴着个黑影,随着呼吸般的节奏轻轻晃动。黑影穿着黑色风衣,衣角垂下来,在绿光中像展开的蝙蝠翅膀。

随着又一声“滴答”,绳子突然断裂,黑影坠落的速度快得像块石头,“砰”地砸在舞台中央,发出沉闷的声响,震得地面都在发颤。

是具尸体,脸朝下趴着,右手伸向前方,手指蜷曲着,像是在抓什么东西。黑色风衣的后背被撕开道口子,露出的皮肤青紫肿胀,上面有个烙印——是折断的黑色羽翼,和深渊羽翼的标记一模一样,只是烙印边缘还在渗血,像是刚烫上去不久。

金闵芮捂住嘴才没叫出声,喉咙里发紧,像被塞了团棉花。

她一步一步挪过去,每走一步,地板都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,仿佛随时会塌陷。

尸体的右手边,散落着几片银色的羽毛碎片,与她口袋里的粉末来自同一种东西。

她颤抖着翻开尸体的口袋,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——是把钥匙,钥匙柄上刻着“STORAGE”的字样,字母边缘还沾着点黑色的油泥,像是从某种机械上蹭下来的。

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十字架吊坠,吊坠背面刻着个“E”字,边角已经被磨得发亮,像是经常被人攥在手里。

就在她拿起钥匙的瞬间,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,蜷曲的指尖蹭过她的手背,冰凉的触感像蛇的皮肤。

金闵芮吓得猛地后退,跌坐在地上,回头看时,尸体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,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幻觉。

回到前厅时,应急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,光影在墙壁上扭曲成各种形状,像有无数人影在晃动、奔跑。走廊尽头的阴影里,传来“咚、咚”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用头撞墙,节奏均匀得令人毛骨悚然。金闵芮攥紧钥匙,钥匙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,这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
她沿着走廊找到标着“储藏室”的门,门是铁皮制的,上面喷着白色的漆,只是大部分已经剥落,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金属。

钥匙插进去转动时,锁芯发出“咔哒”的轻响,像牙齿咬合的声音,门轴处传来“嘎吱嘎吱”的摩擦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被拖动。

储藏室里堆满了落满灰尘的道具箱,空气中弥漫着樟脑丸和霉味,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。箱子上印着的标签大多已经模糊,只有最上面的一个箱子还能看清字迹:“18世纪吸血鬼歌剧道具”。

金闵芮用手机的手电筒扫过货架,光柱所及之处,能看到挂着的戏服、生锈的佩剑、破损的面具,面具的眼洞里积着厚厚的灰,像空洞的凝视。

在最上层的角落里,她找到个生锈的摇柄,摇柄末端的齿轮上缠着点白色的丝线,质地细腻得像蕾丝,与苏梓萌常穿的洛丽塔裙布料相同。摇柄的金属部分刻着细小的花纹,是重复的六芒星图案,与小提琴和发簪上的标记呼应。

角落里有个电闸箱,箱门虚掩着,露出里面布满灰尘的线路。金闵芮拉开闸门时,金属片接触的瞬间爆出一串火花,舞台方向传来“嗡”的一声,应急灯瞬间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舞台两侧的壁灯亮起,发出昏黄的光,光线透过门缝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两道粗壮的影子,像两堵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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