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舞台时,右侧墙壁的暗格里露出个圆形插孔,大小正好能插进摇柄。
金闵芮转动摇柄,听到“嘎吱嘎吱”的机械声从墙壁里传来,像有无数齿轮在转动,其中还夹杂着链条的摩擦声,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缓缓升起。
舞台中央的幕布慢慢向两侧拉开,露出一尊三米高的石像——石像雕刻的是个背生双翼的骑士,左手握着长剑,剑刃上刻着星图,右手举着盾牌,盾牌中央的凹陷正好能放下那片完整的真祖羽毛。
石像底座的边缘有三个凹槽,形状与灯光控制台的按钮完全吻合。金闵芮跑到左侧的灯光控制台,控制台的按钮排列成三排,每排四个,按钮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,但能看到残留的颜料痕迹,分别是红、蓝、绿三种颜色。她想起那张纸条上的“三盏灯为石像加冕”,指尖悬在按钮上方,突然想起圆形神器上的星图——第一排第二个对应猎户座(红色),第二排第一个对应天琴座(蓝色),第三排第三个对应天蝎座(绿色)。
按下第一排第二个按钮时,一盏射灯从天花板落下,光柱正好打在石像的左肩,照出石头表面无数细小的刻痕,像是某种文字;按下第二排第一个按钮,另一盏射灯亮起,照在石像的右肩,刻痕在蓝光下隐隐浮现出翅膀的形状;按下第三排第三个按钮,第三盏射灯射向石像的头顶,三束光交汇的瞬间,石像发出“咔哒”的声响,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,整尊石像缓缓向右侧移动,露出地面上的一个方形入口,入口边缘的铁环上缠着铁链,铁链末端的钩子与蜡烛上的铁丝完全吻合。
金闵芮从桌上拿起那支蜡烛,用黄铜打火机点燃。
火苗“噗”地窜起,橘红色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,烛油顺着烛身流下,滴在手心,烫得她猛地缩回手。
她抓住铁环拉开入口的盖子,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,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,像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坟墓。
阶梯是用粗糙的石块砌成的,每级台阶都积着厚厚的灰尘,脚印只有她一个人的,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
台阶两侧的墙壁上,有许多人工凿出的凹槽,里面残留着蜡烛燃烧后的蜡油,说明以前也有人来过这里。
走到最底层时,空气里的血腥味更浓了,像走进了刚杀过生的屠宰场。
眼前出现一条环形走廊,墙壁是暗灰色的石头,上面挂着四幅壁画,每幅画之间都隔着一扇门,门上嵌着圆形的金属盘,盘上刻着十二星宫的符号,金属盘边缘的缝隙里嵌着点白色的粉末,像骨灰。
走廊地面是潮湿的泥土,踩上去软绵绵的,偶尔能踢到坚硬的东西,像是小石子,又像是骨头碎片。
金闵芮向右走,第一扇门是西门,金属盘上的符号是摩羯座,符号边缘刻着细小的箭头,指向逆时针方向。
她按照直觉将圆盘逆时针转动一格,摩羯座的符号转到了水瓶座的位置,圆盘发出“咔哒”的轻响,像是锁住了某个机关。门没有开,但走廊深处传来隐约的“哗啦”声,像是有水流在移动。
继续往前走,第一幅壁画映入眼帘。
画中是一片燃烧的大地,天空中站着巨神,面容发光,手里举着燃烧的长剑,剑尖指向地面上一个被锁链捆住的天使。
天使的金发在火焰中飘动,左眼是绿宝石,右眼是蓝宝石,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剑,剑柄上刻着“光”字。
画的下方用古拉丁文写着:“席卡,真祖之罪,血咒之源。”文字的刻痕里嵌着暗红色的粉末,像凝固的血。
第二扇门是南门,金属盘上是巨蟹座的符号,符号周围没有箭头,盘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锈,像是很久没人动过。
金闵芮没有停留,她的直觉告诉她,现在还不是打开这扇门的时候。
第二幅壁画比第一幅更诡异。
画中是个巨大的石阵,石阵中央的祭坛上躺着个红发女人,她的胸口插着把剑,鲜血顺着祭坛的凹槽流进十二座石碑里,石碑上刻着的星图正在发光,光芒汇聚成一个六芒星,与小提琴上的标记完全相同。
女人的左手边放着个铁箱,箱子上站着只夜莺,嘴里叼着片银色的羽毛。画下的文字是:“十二星宫为锁,真祖之血为匙,深渊将启。”
第三扇门是东门,金属盘上是天秤座的符号,符号边缘的箭头指向顺时针方向。
金闵芮将圆盘顺时针转动一格,天秤座转到了天蝎座的位置,圆盘再次发出“咔哒”声,这次走廊左侧传来“吱呀”的声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。
第三幅壁画描绘的是一群黑袍人,他们跪在石阵前,手里举着黑色的羽翼徽章,徽章上刻着“ABYSS”的字样。
石阵中央的石碑已经裂开,里面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,抓向天空中的月亮,月亮上画着个六芒星,星芒的末端连接着十二颗星星。
文字写着:“深渊羽翼,承席卡之志,以血洗罪,以暗灭光。”画中黑袍人的首领背对着观众,红发在风中飘动,与佳月的发型一模一样。
第四扇门是北门,金属盘上是白羊座的符号,符号周围刻着两个箭头,都指向顺时针方向。
金闵芮深吸一口气,将圆盘顺时针转动两格,白羊座转到了双子座的位置。
这次,圆盘不仅发出声响,中央还弹出个小小的按钮,按钮是黑色的,上面刻着个微型的蔷薇纹。
她按下按钮,门“吱呀”一声向内打开,露出里面的房间,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房间不大,正中央有根锈迹斑斑的铁索,铁索的一端固定在天花板的铁钩上,另一端垂在地上,末端的钩子与蜡烛上的铁丝正好吻合。铁索上布满了划痕,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刮过,靠近看时,能发现划痕里嵌着点粉色的纤维,与自己的头发颜色相同。
金闵芮想起那张纸条上的“铁索会指引你找到羽翼”,伸手抓住铁索用力一拽,铁索“哗啦”一声脱落,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,扬起的灰尘里,能看到细小的金属碎片在烛光下闪烁。
回到环形走廊,金闵芮走到南门。刚才没注意到,南门的中央也有个按钮,只是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了,用手指擦去灰尘后,露出的蔷薇纹与打火机上的图案完全相同。
她按下按钮,门应声而开,门轴转动时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像是在哭泣。
门后是个圆形的石室,石室中央放着个巨大的铁箱,铁箱的一角拴着根更粗的铁索,铁索延伸到墙壁的暗格里,拉动时能听到“哗啦”的水声。
铁箱表面布满了弹孔和划痕,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打斗,箱盖的锁孔形状与从尸体口袋里找到的钥匙完全吻合,锁孔周围的金属上沾着点黑色的油泥,与钥匙柄上的物质相同。
金闵芮将刚才卸下的铁索勾在粗铁索上,用力拉动。
铁箱在地面上摩擦,发出刺耳的声响,像指甲刮过玻璃,箱底与地面接触的地方,露出了下面的石板,石板上刻着与圆形神器相同的星图。
当铁箱被拉到石室中央时,星图的中心恰好对准箱盖的锁孔。
钥匙插进去转动时,锁芯发出“咔嚓”的脆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。
金闵芮掀开箱盖,一股银白色的光芒从里面涌出,刺得她睁不开眼——箱子里铺着黑色的丝绒,上面放着一根完整的银色羽毛,羽毛的末端沾着点暗红的粉末,在烛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,边缘锋利得能划开皮肤。
这根羽毛比邮轮密室里找到的碎片大得多,弧度完美得不像自然形成,靠近看时,能发现羽轴里有细小的齿轮结构,转动时发出几乎听不见的“嗡”声。
金闵芮伸手去拿,指尖刚触到羽毛,整根羽毛突然发出刺眼的光,她的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画面——石阵中央的红发女人睁开眼睛,绿宝石和蓝宝石的瞳孔里映出六芒星;深渊羽翼的黑袍人举着羽毛跪拜,嘴里念着“真祖苏醒”;佳月在实验室里用血液擦拭羽毛,试管里的液体泛着与黄宝石相同的光;还有……金铭睿在邮轮甲板上调试小提琴时,琴颈的六芒星与羽毛产生了共鸣,琴身发出的声波在空气中形成了星图的形状。
“哥……”金闵芮下意识地呢喃,指尖传来一阵刺痛,羽毛的边缘已经割破了皮肤,血珠渗出来,滴在羽毛上,瞬间被吸收,羽毛的光芒变得更加刺眼。
光芒散去时,羽毛已经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,边缘的锋利感消失了,变得温润如玉。她突然注意到铁箱底部刻着一行小字,是用中文写的:“第四片羽翼,藏于音乐之心。”字迹的刻痕里嵌着点金色的粉末,像小提琴弦磨下来的金属屑。
环形走廊的某个地方突然传来“轰隆”的声响,像是有沉重的石门被打开了。
金闵芮握紧羽毛,羽毛在掌心微微发烫,像是有生命般在跳动。
她吹灭蜡烛,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,只有掌心的羽毛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,照亮她脚下的石阶,光线所及之处,能看到地面上多了许多脚印,朝着走廊深处延伸,脚印的大小与佳月的高跟鞋完全吻合。
她知道,这羽毛绝不仅仅是信物,它背后藏着的秘密,或许比深渊羽翼的阴谋更可怕。
而佳月的晚宴,恐怕不是邀请,而是另一个陷阱的开始——那个红头发的幻影,终于要在星图上显形了。
凌晨三点的伦敦街头,细雨裹着雾霭织成密网,将维多利亚式建筑的尖顶泡得发涨。每一滴雨珠坠落时都像带着细碎的冰晶,砸在石板路上溅起半透明的水花,又迅速被更浓的雾气吞没。
金铭睿站在仓库后门的阴影里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录音机边缘的磨损痕迹——那是艾西丽亚最后留下的声音,枪响后的电流杂音里,藏着“13号码头”和“深渊羽翼”这两个关键词,像两颗生锈的钉子,死死钉在他的耳膜上。
“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?”苏梓萌跺着脚收起白色苹果16ProMax,手机壳上的蕾丝花边沾了潮气,在雾中泛着水光,“我新买的梅露露都要湿透了,这雨怎么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?”她穿着白色洛丽塔裙,双马尾垂在肩头,白丝边缘洇出深色水痕,活像两只淋了雨的天鹅,每走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小小的湿脚印。
暮瞳黑猫靠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,午夜色iPhoneSE3屏幕还亮着,正刷着十九世纪码头劳工的死亡记录。“抱怨有用的话,伦敦早就不下雨了。”她扯了扯哥特洛丽塔裙摆的蕾丝,黑丝包裹的脚踝踩着厚底靴,鞋跟在铁门下方磕出轻响,眼角的美人痣在路灯下像滴未干的墨,“再说你这手机还敢拿出来?这可是16ProMax,丢了不得心疼死你。”
“总比某人用三年前的SE3强吧?”苏梓萌翻了个白眼,伸手将被雨打湿的刘海别到耳后,“说什么抵制消费主义,我看是穷——”
“行了。”张雪琪的声音像淬了冰,瞬间冻结了空气中的拌嘴。
金色短发被雨丝打湿,贴在白色制服的立领上,形成鲜明的黑白对比。她将黑色长靴跟在地面磕了两下,靴底的水迹在石板上洇出小圈,“金铭睿,码头的巡逻队每十七分钟换班一次,下水道的入口在东边第三个垃圾桶后面,有三个锈蚀的铁梯,第三个能通到底。”她从口袋里摸出个防水袋,里面装着张手绘地图,纸张边缘被塑封得很整齐,“我黑进了港口监控,凌晨四点十五分有艘无注册船只离港,船身编号被涂改过,但吃水线深度显示载重不小,至少有三个集装箱的重量。”
金闵芮突然上前一步,粉色三马尾上的蝙蝠发饰在雾中晃动,发梢的水珠甩落在肩头。她穿着粉色蕾丝露肩上衣,胸口的黑色蝴蝶结中央嵌着红宝石,在昏暗的光线下跳动着细碎的火,原本领口的黄宝石被改造成腿环,正随着动作在黑色束腰短裙下闪着冷光。
“姜花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,指尖点了点姜花的护肘,那里的布料因为频繁摩擦已经起了毛边,“我哥要是少根头发,你那把特制甩棍就该变废铁了。”
姜花抬眼时,白色短发扫过护额,露出光洁的额头。她穿着深灰色战斗工装,长裤膝盖处的护具泛着哑光,高帮短靴的鞋带系成利落的死结,每一个结扣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。“知道。”她从后腰摸出军工三防手机按亮,屏幕上跳动着码头潮汐表,绿色的波浪线正在缓慢上升,“我的沙漠之鹰上膛了,保险开着。”枪身在雾中闪了下冷光,侧面的“白象牙”刻字像道旧伤疤,在雨水冲刷下更显清晰。
金铭睿将黑色风衣的领口立起,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。“你们回SafeHouse等消息。”他看向姜花时,对方正低头检查甩棍的锯齿结构,电流开关的指示灯闪着微弱的绿,像蛰伏的兽眼,“我们四点前必须上船,错过这次,不知道要等多久。”
“哥!”金闵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粉色发丝扫过他的手背,带着洗发水的甜香和雨水的清冽,“那支小提琴我带来了,琴盒里有备用的六芒星吊坠,你——”
“放心。”金铭睿拍了拍她的手背,触感细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水洼,溅起细小的水花,“走了。”
姜花跟在他身后,军靴踩过水洼的声音很轻,像猫爪踏过雪地。穿过三条巷子后,潮湿的空气里突然混入鱼腥味,她突然开口,声音被雨雾滤得很淡,却异常清晰:“刚才……他们围着你的时候,你好像很习惯。”
金铭睿在垃圾桶后顿住脚步,生锈的金属味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,像被打翻的泔水桶,“习惯什么?”
“被照顾。”姜花低头踢开块碎石,石子在水洼里弹了两下,“苏梓萌查路线,张雪琪搞监控,你妹妹……”她没说下去,但眼神里的情绪像未拆的炸弹,引线已经在滋滋燃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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