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浪漫小说 > 逆鳞 > 第15章 车库保险箱已扣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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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班会课的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的数学公式。班主任擦黑板时粉笔灰簌簌往下掉,落在苏晴空荡荡的课桌上。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校服,袖口线头支棱着,像被什么东西啃过。

现在开始班干部改选。班主任敲了敲讲台。苏晴的背挺得笔直,手指却在桌下绞成一团。我数着她校服第二颗纽扣的晃动频率,和去年她被选为学生会主席时一模一样。

唱票开始。班长候选人念到第三个名字时,教室后门吱呀一声开了。校长背着手走进来,西装第三颗扣子系错了位置。他在后排空位坐下,正好压住了苏晴掉在地上的发绳。

苏晴,零票。唱票员声音有点抖。苏晴猛地抬头,目光越过半个教室钉在我脸上。那眼神像X光,要把我里外都照透。我转着笔,笔尖在选票背面戳出个小洞——正好是当初她在我作业本上烫的烟洞大小。

莫言,全票。掌声响起来的时候,我瞥见校长摸了摸公文包。里面鼓出来的方方正正一块,跟我今早寄到他家的快递尺寸分毫不差。

上讲台时和苏晴擦肩而过。她身上那股柑橘香水味没了,只剩洗衣粉的廉价香精味。我扶了扶眼镜,镜片反光里看见她嘴唇在动,口型是三个字——你等着。

有些人注定是loser。我的就职演讲第一句,正是去年她堵在女厕所对林小满说的原话。台下突然安静,后排传来压抑的咳嗽声。校长正低头看手机,屏幕光照出他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。

苏晴的椅子突然刮过地面。她站起来时碰翻了铅笔盒,那支刻着猪头的圆珠笔滚到我脚边。我弯腰捡起来,笔帽上的牙印比昨天更深了。

我反对!她声音劈了叉。全班目光齐刷刷转过去,有人举起手机录像。校长突然站起来,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。几张纸滑出来,最上面那张右上角印着举报材料的水印。

班主任快步走过去挡住纸张。苏晴还站着,胸口剧烈起伏。她手腕上露出一圈红痕,像是被什么手链勒出来的。我认得那个位置——她以前总戴着那条蒂凡尼手链,发票金额够买十套我的校服。

继续开会。校长声音像被砂纸磨过。他弯腰捡文件时,后颈露出块创可贴,边缘翘起的部分能看到青色纹身——和陈昊父亲手腕上的忠字一模一样。

唱票结束的掌声中,我打开新发的班干部记录本。扉页上还印着苏晴去年的签名,墨迹被橡皮擦得模糊一片。我在旁边签下自己名字,用力大到纸面凹陷。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,那辆熟悉的黑色公务车又停在了校门口。

下课铃响,苏晴第一个冲出教室。校长拦住我,公文包夹在腋下像块盾牌。适可而止。他嘴唇几乎没动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。我笑了笑,从兜里摸出支录音笔——和上次别在领带夹里的是同款。

林小满的ins更新提示音突然响起。照片里是苏晴父亲被带走的背影,配文:你也有今天。定位显示在市检察院。我点开评论区,热评第一条是陈昊的账号发的:2037号等你——他的少管所编号。

走廊布告栏新贴了处分通知。苏晴的名字这次单独占了一整张纸,处分原因那栏印着旷课两个字。我伸手摸了摸纸张,背面还能摸到没撕干净的旧通告——是去年林小满的警告处分。

苏晴的课本还摊在桌上。我随手翻开一页,空白处写满了2037。笔迹一次比一次用力,最后那页纸都被戳破了。书页间夹着张照片,陈昊搂着她的肩膀,背景是少管所探视室的铁栏杆。

手机震动。王叔叔发来消息:车库保险箱已扣押。附件照片里,那个空保险箱内壁上用指甲油写着串数字——是陈昊的囚服编号。我放大图片,角落里有半枚指纹,纹路和苏晴母亲掉的照片背面的圆珠笔迹重叠。

放学时下起小雨。苏晴站在校门口躲雨,帆布鞋被水洼浸湿了也不动。那辆黑色公务车缓缓摇下车窗,王叔叔冲我点点头。雨刷摆动时,我看见后座放着个证物袋,里面装着把钥匙——和苏晴母亲昨晚举着的那把一模一样。

便利店电视在播午间新闻。苏家企业logo被打上马赛克,记者背后闪过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校长正低着头快步离开检察院。镜头切到查封现场,有个粉色书包被扔在垃圾箱旁,拉链上还挂着陈昊送的水晶吊坠。

我买了罐可乐。易拉罐拉环啪地弹开时,苏晴突然冲进雨中。她没带伞,头发很快湿成一绺一绺的。那辆保时捷没来接她,倒是黑色公务车缓缓跟了上去,保持着三米的距离。

手机又震。林小满发来段录音,背景音里有苏晴的尖叫:那些钱是干净的!接着是陈昊父亲的冷笑:你爸连亲闺女都卖。录音结尾的玻璃碎裂声,和去年林小满被锁厕所时打碎窗户的声音一模一样。

回家路上经过打印店。老板探头喊我:同学,你订的东西到了。他递来牛皮纸袋,里面是校长和陈昊父亲的转账记录。最后那页的签名日期,正好是苏晴当选学生会主席那天。

雨停了。月亮照在苏晴家别墅的封条上,查封两个字反着冷光。她卧室窗户大开着,窗帘在风里乱飞。床头那盏蒂凡尼台灯不见了,只剩根电线垂下来,在墙上投下蛇一样的影子。

苏晴的课桌空了大半。抽屉里只剩几支没墨的水笔和半包纸巾,我放进去的信封显得特别扎眼。信封用的是她以前最爱买的进口珠光纸,现在边角已经有点泛黄——和她当年塞进我储物柜的恐吓信是同款。

窗外那棵梧桐开始掉叶子。我看着她把最后几本书塞进帆布袋,袋子上印着扶贫助学四个红字。她手指在发抖,指甲油剥落得像烂墙皮。那枚卡地亚戒指不见了,指根留下一圈白印。

忘拿东西了?我问。她猛地抬头,眼睛红得像烂桃子。抽屉里的信封露出一角,她抽出来时纸张哗啦响。恐吓信原件上的字迹已经褪色,但去死两个字还是刺眼得很。

完税证明从信封里滑出来。她弯腰去捡,后颈露出块淤青,形状像少管所铁栏杆的横截面。证明上的缴税日期是前天,金额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——正好是她上个月卖掉的限量版包包成交价。

教室后门吱呀一声。校长站在那里,手里捏着个牛皮纸袋。袋口没封严,露出半张照片——是陈昊父亲和税务稽查员的合影。苏晴突然把信封揉成一团,纸团砸在墙上又弹回来,滚到我脚边。

走吧。校长声音哑得像砂纸打磨。他伸手想拍苏晴肩膀,又突然缩回去。公文包鼓出一块方形轮廓,跟我昨天寄到教育局的举报信尺寸分毫不差。

走廊上挤满看热闹的人。林小满举着手机站在最前排,镜头对准苏晴发白的嘴唇。有人吹口哨,是去年跟着陈昊堵我的黄毛。现在他校服袖子上别着纪检委员的袖标,正低头给苏晴的帆布袋拍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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