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升机穿过云层时，林风正对着屏幕上跳动的追踪代码出神。星核植入“夜爵”系统的程序像一根细弱的蛛丝，在海量数据流中若隐若现——那道信号时而在西欧的服务器节点闪烁，时而又跳到北非的加密网络，明显是在故意混淆轨迹。
“还没锁定具体位置？”沈冰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，指尖蹭到他冰凉的手背，“先垫垫肚子，你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一口饭。”
林风接过饼干，咬了一口，干涩的口感让他皱了皱眉。“‘夜爵’在不断切换代理服务器，每次跳转间隔不超过三分钟，星核需要时间匹配他的真实IP。”他指着屏幕上一串乱码，“不过刚才捕捉到一个特殊的数据包，里面有北非某港口的货运编码，可能是他要转移物资的线索。”
沈冰凑过来，指尖在货运编码上点了点：“‘蜂鸟’在北非有个线人，叫哈桑，常年在港口帮人清关，或许能查到这个编码对应的货物。”她拿出通讯器，调出加密通讯录，“我现在联系他，让他帮忙查。”
通讯器的电流声里混着北非沙漠的热风呼啸，哈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，听起来有些含糊：“沈少校？这个编码我有印象，昨天刚帮一批‘特殊货物’清关，收货方是个空壳公司，地址在沙漠边缘的废弃油田。”
“货物是什么？”沈冰追问，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通讯器。
“不清楚，箱子封得很严，装卸的时候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嗡鸣声，像是……精密仪器运行的声音。”哈桑的声音突然压低，“而且我看见收货的人手臂上有‘彼岸花’的纹身，你们要找的人，说不定就在那片油田里。”
挂断通讯，沈冰看着林风：“废弃油田离港口有两百公里，全是沙漠，车辆很难通行。‘夜爵’选在那里，肯定是想建立新的实验室，继续推进‘收割者’计划。”
林风调出废弃油田的卫星地图，屏幕上显示出一片荒芜的黄色区域，零星分布着几座坍塌的钻塔，唯一的建筑是座半埋在沙里的控制室。“油田周围有沙丘遮挡，直升机很难低空侦查，我们得用‘追猎者’探测器的远程模式，在五十公里外就能捕捉到‘种子’的基因信号。”
他指尖在屏幕上滑动，调出“追猎者”的参数界面：“我再优化一下探测器的灵敏度，把生物场检测范围扩大到十公里，就算‘夜爵’把‘种子’藏在地下，也能找出来。”
直升机降落在“龙渊”基地时，天边刚泛起鱼肚白。技术部的研究员已经在停机坪等着，老陈手里捧着一台改装好的“追猎者”探测器，外壳上还沾着未干的焊锡：“林工，按你的要求改好了，远程探测模块加了超导天线，续航能撑八个小时。”
林风接过探测器，开机测试。屏幕上很快跳出一片绿色的信号网格，他满意地点点头：“很好，准备一下，我们两小时后出发去北非。”
“又要走？”老陈急得直跺脚，“你身体还没恢复，沈处也刚从欧洲回来，就不能歇两天？”
“‘夜爵’不会给我们歇的时间。”沈冰把作战服塞进背包，“他在油田里多待一天，‘种子’扩散的风险就多一分。”
两小时后，满载装备的运输机升空。林风靠在机舱壁上，闭目养神，脑海里却在让星核模拟油田的防御布局——废弃钻塔可能藏着岗哨，控制室的地下或许有隐藏通道，甚至连沙丘后面都可能埋着地雷。
“别太紧绷。”沈冰坐在他身边，把一件毛毯盖在他腿上，“到了北非，我们先找哈桑汇合，摸清油田的情况再动手，不会像上次古堡那样冒失。”
林风睁开眼，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，心里忽然一软。从南美到欧洲，再到即将去的北非，她几乎没怎么休息，却总在担心他的身体。“你也睡会儿，到了我叫你。”他把毛毯往她那边推了推。
沈冰摇摇头，拿出地图铺在膝盖上：“油田有三个入口，正门对着公路，两侧是沙丘，后面是干涸的油井。我们可以让哈桑借辆沙漠越野车，假装是送货的，从正门混进去，你用探测器找‘种子’的位置，我负责盯着守卫。”
“正门的守卫肯定很严，‘夜爵’吃过一次亏，这次会更谨慎。”林风拿出笔，在地图上画了一条虚线，“我们可以先派无人机从沙丘后面侦查，找到守卫的换班规律，再趁间隙进去。”
两人低声讨论着计划，机舱里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。林风靠在椅背上，不知不觉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那张地图。沈冰看着他的睡颜，轻轻把地图从他手里抽出来，叠好放进背包，又把毛毯往上拉了拉，盖住他的肩膀。
十几个小时后，运输机在北非某秘密机场降落。哈桑早已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等在停机坪，车斗里装着几个盖着帆布的油桶，看起来像极了送货的商贩。
“沈少校，林工，”哈桑热情地迎上来，握住沈冰的手，“油田那边我已经摸清了，每天晚上八点换班，守卫会去旁边的帐篷吃饭，只有两个人留在正门岗亭。”
“里面有多少守卫？”林风问，把探测器放进防水袋。
“至少二十个，手里有脉冲枪，还有两辆武装越野车巡逻。”哈桑压低声音，“我还听说，‘夜爵’带了个生物学家，每天都在控制室里待着，不知道在搞什么。”
四人坐上皮卡车，朝着沙漠深处驶去。车窗外的沙丘连绵起伏，夕阳把沙子染成了金红色，远处的废弃油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，静静卧在沙漠里。
“还有十公里就到油田了。”哈桑放慢车速，“前面有个沙丘，我们可以在那里停下，放出无人机侦查。”
林风拿出无人机，开机调试。小巧的黑色机身在空中盘旋一圈，朝着油田飞去。屏幕上很快传来实时画面——正门的岗亭里坐着两个守卫，手里拿着枪，正在聊天；远处的控制室亮着灯，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。
“探测器有反应了！”林风突然喊出声，屏幕上的信号条疯狂跳动，“在控制室的地下，有强烈的‘种子’基因信号，而且……信号很不稳定，像是在进行某种实验！”
沈冰的脸色沉了下来：“‘夜爵’在加速推进‘收割者’计划，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。”她看了一眼手表，“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换班时间，我们准备一下，趁守卫吃饭的时候进去。”
林风把探测器交给哈桑：“你留在车里，一旦发现异常，立刻用通讯器通知我们。”他又拿出两个“隐影”贴片，递给沈冰一个，“贴在衣服上，能屏蔽红外探测，撑到我们找到‘种子’应该没问题。”
换班时间一到，岗亭里的守卫果然锁上门，朝着帐篷走去。沈冰和林风趁机从沙丘后面冲出来，贴着墙根往控制室跑。沙漠的夜风带着沙子，打在脸上生疼，两人却不敢放慢脚步。
控制室的门没锁，轻轻一推就开了。里面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，几张实验台摆在中间，上面放着各种仪器，屏幕上显示着“种子”的基因序列。
“地下入口在那边！”林风指着角落里的一个金属盖板，探测器的信号越来越强。
两人掀开盖板，沿着陡峭的台阶往下走。地下室里亮着冷白色的灯，十几个透明的培养罐整齐地排列着，里面淡绿色的液体里泡着“种子”，正缓慢地蠕动着。
“找到‘种子’了！”沈冰举起脉冲枪，对准培养罐，“现在就销毁它们！”
“等等！”林风突然拉住她，“培养罐连接着自爆装置，一旦开枪，整个地下室都会炸掉！”他指着培养罐旁边的红色按钮，“我们得先拆除自爆装置，再销毁‘种子’。”
两人分工合作，沈冰盯着门口，防止守卫进来，林风则蹲在地上，开始拆除自爆装置。他的手指在复杂的线路中穿梭，额角渗出冷汗——星核提示，这个装置的倒计时已经启动，只剩下十分钟。
“还有五分钟！”林风大喊，加快了手里的动作。
就在这时，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，几个守卫冲了进来，手里的脉冲枪对准了他们！“不许动！”为首的守卫嘶吼着，声音里带着疯狂。
沈冰毫不犹豫地开枪，淡蓝色的光束射向守卫。林风也拿出脉冲枪，对着剩下的守卫射击。地下室里响起激烈的枪声，培养罐被震得微微晃动。
“自爆装置拆除了！”林风大喊，举起脉冲枪，对准培养罐。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培养罐一个个被击碎，淡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，发出滋滋的声响。就在最后一个培养罐被击碎时，地下室突然传来一阵震动，头顶的石块开始往下掉——“夜爵”启动了油田的自毁程序！
“快走！”沈冰拉着林风，朝着台阶跑去。身后的地下室在轰鸣声中坍塌，两人冲出控制室时，油田的其他建筑也开始倒塌，沙尘弥漫了整个天空。
哈桑早已开着皮卡车在门口等着，两人跳上车，皮卡车在沙漠里狂奔，身后的废弃油田在爆炸声中变成了一片废墟。
“‘夜爵’呢？”林风喘着粗气，回头看向废墟。
“没看见他，应该是提前跑了。”沈冰拿出通讯器，“我联系基地，让他们派直升机接应我们，顺便搜索‘夜爵’的踪迹。”
皮卡车在沙漠里行驶，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。林风看着屏幕上依旧闪烁的追踪信号，心里知道，“夜爵”虽然又跑了，但他们摧毁了“种子”，阻止了“收割者”计划的推进，这一战，他们没有输。
“下次再找到他，一定要抓住他。”沈冰看着前方，眼神坚定。
林风点点头，握紧了手里的探测器。他知道，这场追逐还没结束，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，就总有一天能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，把“夜爵”这只狡猾的狐狸，牢牢困在网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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