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极的极夜像块厚重的黑丝绒，把天地裹得密不透风。林风裹紧防寒风衣，睫毛上结的霜粒几乎要粘住眼睑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，在面罩上凝结成冰。沈冰走在他前面半步，手里的雪地杖用力戳进冰面，留下一个个深痕——她在为后面的人探路，避免踩进隐藏的冰裂缝。
“还有五公里到科考站。”沈冰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，带着点风的杂音，“星核说前面有片冰脊，能挡住科考站的监控，我们在那里调整装备。”
林风点点头，手指在防冻手套里蜷了蜷，还是觉得冻得发麻。他怀里的黑色主机用保温袋裹了三层，屏幕上跳动的追踪信号却越来越清晰——夜爵就在那座废弃科考站里，而且信号源很稳定，像是故意等着他们来。
“他在设陷阱。”林风停下脚步，调出科考站的三维模型，模型上标注着几个红色的热点，“星核检测到科考站的地热系统在运转，应该是被夜爵改造过，可能用来给‘种子’保温。还有这几个点，是旧安保系统的接口，他大概率接了新的传感器。”
沈冰凑过来，哈气融化面罩上的冰花，盯着屏幕上的热点：“冰脊后面有片冰湖，冻得很结实，我们可以从冰湖下面的旧管道进去——‘蜂鸟’的资料说，科考站当年建了应急输水管道，直通地下实验室。”
两人踩着齐膝的积雪往冰脊走，寒风卷着冰粒打在脸上，像小刀子割。林风的咳嗽又犯了，他赶紧捂住嘴，尽量压低声音——在这空旷的冰原上，一点动静都可能被科考站的监控捕捉到。沈冰回头看了他一眼，从背包里掏出个暖宝宝，塞进他的衣领：“贴着胸口，能暖点。”
冰脊后面的冰湖果然冻得坚硬，冰面下隐约能看见管道的影子。林风拿出便携钻孔器，开机时机器却没反应——极寒让电池活性骤降。“我来。”沈冰接过钻孔器，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巧的能量块，这是林风之前改造的“燧火”迷你电源，“试试这个，能抗低温。”
钻孔器终于启动，冰层被钻出个圆形的洞，寒气从洞里冒出来，带着点铁锈味。林风趴在冰面上，用手电筒往洞里照，能看见下面黑色的管道口：“管道直径够一人钻进去，就是里面可能有冰碴，得小心刮伤。”
“我先下。”沈冰把雪地杖和脉冲枪绑在背上，双腿伸进洞口，双手撑着冰面往下滑。管道里果然结着薄冰，她的防寒风裤被刮出几道口子，却没停下，直到双脚触到管道底部的冻土，才对着上面喊：“安全，下来吧。”
林风把主机举在头顶，慢慢滑进管道。刚落地就被沈冰扶住，她的手心很暖，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。“里面比外面暖点，大概零下十度。”沈冰帮他拍掉身上的冰碴，“往前五十米就是地下实验室的入口，应该有门。”
管道里又黑又窄，两人只能弯腰往前走，头顶的冰水滴在安全帽上，发出“嗒嗒”的声响。林风的探测器突然“嘀”了一声，屏幕上的信号条猛地跳到满格——他们离“种子”只有十米远了。
“入口就在前面。”沈冰掏出匕首，警惕地往前走。果然，前面出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，上面的电子锁还亮着绿灯，像是特意为他们留的。
“别碰！”林风拉住她，指尖在主机上飞快操作，“电子锁连接着引爆装置，只要一开门，就会触发里面的炸药。”他调出星核解析的电路图纸，“我得从旁边的线路盒入手，切断引爆装置的电源。”
线路盒藏在管道壁的暗格里，林风用匕首撬开盖子，里面的线路错综复杂，很多都已经老化发黑。他拿出微型万用表，指尖冻得发僵，好几次碰到不该碰的线，屏幕上跳出刺耳的警报。沈冰蹲在他身边，用手电筒帮他照亮，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脉冲枪，盯着铁门的方向——她怕夜爵突然派人来。
“断了！”林风终于切断引爆装置的电源，电子锁的绿灯变成了黄灯。他拿出连接线，插在电子锁上，“星核，破解这个锁，三十秒。”
【正在破解，检测到门后有红外传感器，破解后会触发警报，只有十秒时间冲进去！】
“准备好！”林风按下回车键，电子锁“咔嗒”一声弹开。沈冰立刻推开门，两人弯腰冲进去，刚躲到旁边的实验台后面，警报声就尖锐地响了起来。
地下实验室里亮着冷白色的灯，十几个培养罐整齐地排列着，里面淡绿色的液体里，“种子”正在缓慢蠕动，比在迪拜时大了一圈——夜爵果然在加速“种子”的进化。实验室的尽头，夜爵站在控制台前，背对着他们，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，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。
“你们来得正好。”夜爵慢慢转过身，银色面具上沾着冰碴，“‘种子’的极寒适应实验刚成功，正好让你们见识下，什么叫真正的‘收割者’。”
他按下平板电脑上的按钮，培养罐的盖子突然打开，淡绿色的雾气从里面冒出来，带着点甜腥味。林风的探测器疯狂报警，屏幕上跳出“基因活性异常”的提示：“别让雾气扩散！这是‘种子’的孢子，吸入会被感染！”
沈冰立刻拿出防毒面具，扔给林风一个，自己也迅速戴上。她举起脉冲枪，对准培养罐：“夜爵，你疯了！这些孢子会害死所有人！”
“所有人？”夜爵冷笑，“我要的是净化世界，只有适应‘种子’的人，才配活下去。”他按下另一个按钮，实验室的通风口突然打开，雾气开始往通风管里飘——他要把孢子排到北极的大气里，通过环流扩散到全球！
“阻止他！”林风大喊，拿出主机连接控制台，“星核，切断通风系统的电源！”
【正在切断，但控制台被加密，需要一分钟！】
夜爵拿出一把能量枪，对准林风：“别白费力气了，通风系统一旦启动，就停不下来。你们今天，只能在这里看着‘收割者’计划启动。”
沈冰毫不犹豫地开枪，淡蓝色的光束射向夜爵，却被他身边的能量护盾挡住。“你的脉冲枪对我没用。”夜爵的声音带着戏谑，“这个护盾，用的是‘燧火’芯片的核心技术，还是从你那里偷来的呢。”
林风的额角渗出冷汗，星核还在破解控制台，通风口的雾气越来越多。他突然想起背包里的便携谐振脉冲器——这是他在迪拜时改造的，能干扰能量护盾的频率。“沈冰，帮我争取三十秒！”
沈冰点点头，从背包里拿出一颗手雷，拉开保险栓，扔向夜爵的脚边。手雷爆炸的瞬间，她趁机冲上去，用匕首刺向能量护盾，虽然没破，却逼得夜爵后退了几步。
林风抓紧时间，调整谐振脉冲器的频率，对准夜爵的护盾：“星核，同步脉冲频率！”
【频率同步完成，发射！】
林风按下发射键，一道淡紫色的光束射向能量护盾。护盾瞬间出现裂痕，夜爵脸色大变，赶紧往后退。沈冰抓住机会，举起脉冲枪，对准他的胸口：“砰！”
能量枪掉在地上，夜爵踉跄着后退，靠在培养罐上，银色面具掉了下来——那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，左眼是假的，泛着金属的光泽。“你们……赢不了……”他从怀里掏出个红色的按钮，“大不了……同归于尽！”
“别碰！”林风扑过去，想抢下按钮，却被夜爵推开。沈冰也冲上去，两人和夜爵扭打在一起。按钮掉在地上，滚到实验台下面，夜爵想伸手去捡，却被沈冰的匕首抵住喉咙。
“星核，通风系统切断了吗？”沈冰大喊。
【切断了！但已经有部分孢子扩散到通风管，需要尽快清理！】
林风爬起来，捡起地上的按钮，扔到远处。他走到控制台前，开始销毁培养罐里的“种子”：“夜爵，你的计划结束了。”
夜爵看着培养罐一个个被摧毁，发出疯狂的嘶吼：“不！我的计划！你们毁了我的计划！”他突然用力挣脱沈冰的匕首，冲向旁边的应急出口，“我还会回来的！‘彼岸花’不会消失！”
沈冰想追，却被林风拉住：“别追了，先清理孢子，不然会有危险。”
实验室里的孢子慢慢消散，培养罐里的“种子”也被彻底销毁。两人松了口气，靠在实验台上，防毒面具里的呼吸声很重。
“夜爵跑了。”沈冰的声音带着点失落，“他还会找其他地方启动计划。”
林风摇摇头，拿出主机，屏幕上跳出一道新的追踪信号：“我在他的平板电脑上植入了追踪程序，他跑不远。而且，‘彼岸花’的核心成员我们已经抓得差不多了，他成不了气候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着沈冰，嘴角弯了点：“最重要的是，我们又赢了一次。”
沈冰看着他苍白却明亮的眼睛，也笑了。实验室外面的警报声还在响，北极的寒风从通风管里灌进来，带着冰碴，却冻不住两人心里的暖意。
“我们先出去，联系基地派支援来清理这里。”沈冰拉起林风的手，“北极的冰原太冷，我们得找个地方暖和暖和。”
两人走出地下实验室，沿着管道回到冰湖。外面的暴风雪已经停了，极夜的天空中，极光突然出现，绿色的光带在黑色的天幕上舞动，美得像个幻觉。
“你看，极光。”沈冰停下脚步，指着天空。
林风抬起头，看着漫天的绿光，心里忽然觉得很平静。虽然夜爵还没抓到，虽然“彼岸花”还有余党，但他知道，只要和沈冰一起，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。
“下次再看极光，我们找个暖和点的地方。”林风笑着说。
沈冰点点头，拉着他的手，往冰脊的方向走。极光在他们身后舞动，照亮了冰原上的脚印，也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。
这一次，他们离彻底摧毁“彼岸花”，又近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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