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绳滚烫如烙,谢无欢五指骤然收紧,耳畔忽有金文炸响——‘你逆天,可敢逆情?’他冷笑抬头,残刃在掌心划出深痕,虚空却在此刻翻起书页。
掌心红线滚烫如烙铁,谢无欢五指一收,逆鳞残刃在掌中划出深痕。血未滴落,已顺着剑柄纹路倒流回臂,黑金纹路在皮下如蛇游走。
光柱仍在轰鸣,却不再纯粹。虚空中浮现出一页页残破纸片,字迹工整,写着“谢无欢于第七十章伏诛,气数尽,魂飞魄散”。他抬脚,踩碎一张,纸灰未散,又有一张自虚空中浮现,墨迹未干。
他冷笑,再踏一步。
脚下裂开的不是地面,而是剧本的装订线。线头断裂处,露出一行小字:“重拍申请已驳回,角色不可逆。”
——
眼前骤然一晃。
方才还是崩塌的核心残骸,转瞬化作一片空旷场地。远处架着巨物,形如铜镜,却有无数齿轮嵌在其后,镜面幽黑,映不出人影。谢无欢低头,脚下不再是碎裂的天道符文,而是木板拼接的台面,缝隙间渗着陈年血渍。
他不动,只将残刃横于胸前。
风起,一张完整纸页飘至眼前。标题赫然写着《九霄龙帝传·终章修订版》。下方小字标注:反派谢无欢,气运篡改,剧本偏离,即刻清除。
他一把撕开纸页,扔向空中。
纸未燃,镜面却猛地一震。一道光束自镜中射出,照在不远处一张空椅上。椅面缓缓浮现人影,西装笔挺,面容清瘦,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,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翡翠扳指。
谢无欢瞳孔微缩。
那脸,是他穿越前的经纪人周明远。可此人早已死于片场火灾,新闻播了三天,骨灰都撒进了海里。
“三年前片场火灾,是你亲手将我数据化‘封杀’。”谢无欢盯着扳指裂纹,“如今倒用我的骨灰当系统钥匙?”
“系统已判定你为失控变量,终止合约,立即执行。”
谢无欢没答,只将残刃在掌心又压深三分。
痛感清晰,血流未止。不是幻境。
他忽然笑了:“你补剧本补得太勤,忘了我演戏时,从不看提词器。”
话音落,他抬手一扬,血珠飞溅,落在那张剧本残页上。血迹蔓延,竟将“伏诛”二字染成“未死”。
镜面再震,光束晃动。椅上人眉头微蹙,指尖轻敲扶手,似在翻阅无形文档。
“你早该死在退婚台。”他说,“焚书那一刻,命运线就断了。”
“可我活着。”谢无欢踏前一步,木板发出吱呀声,“而且活得比谁都明白——你们写的命,我偏不认。”
“你不认?”椅上人轻笑,“那你可知,为何你每遭辱骂,修为暴涨?为何你越败德,气运越盛?”
谢无欢不语。
“因为你根本不是逆天者。”椅上人摘下眼镜,镜片后眸光如刀,“你是程序漏洞。系统设计之初,便需一个‘极端逆反人格’来测试天道稳定性。你,就是那个测试样本。”
“样本?”谢无欢嗤笑,“所以陆红绡、青璃、了尘……她们也是数据?”
“她们是角色。”椅上人平静道,“你的情感,是算法模拟;她们的牺牲,是剧情需要。你越动情,系统越活跃,测试数据越完整。”
谢无欢盯着他,忽然抬手,将残刃狠狠插入木板。
“那你告诉我——”他声音低沉,“我断臂那夜,血滴在噬天鼎上,鼎身为何会颤?”
椅上人沉默。
“我杀林枫时,天道金榜为何停转三息?”
无人答。
“我撕道袍、焚祖庙、纳仇女为妾……每一步都踩在你们的规则之外。你们说我疯,可你们写的剧本,早被我踩成了灰。”
他缓缓拔出残刃,血顺着剑身流下,在木板上积成一小洼。
“你们以为我在演?错了。”他抬眼,瞳孔泛金,“是你们,一直在我演的戏里。”
——
椅上人指尖一颤。
镜面骤然闪烁,画面切换:陆红绡在片场补妆,青璃调试星舰参数,了尘对着镜头念经,苏月婵签售新书,夜霓裳试色口红——全是上一章幻象中的场景,此刻却清晰如录影。
“这些是备份数据。”椅上人冷声道,“用来重置世界。”
“可她们记得我。”谢无欢低语,“记得我的血,我的疯,我的骂。”
“记忆可删。”椅上人抬手,镜面一闪,五女影像瞬间扭曲,化作空白人偶。
谢无欢猛然抬头,黑金纹路爬满脖颈。
“那你删啊。”他声音陡然拔高,“删了她们看过的每一眼,听过的每一句混账话,流过的每一滴血!你删得了,我就认命!”
镜面剧烈晃动,仿佛承受不住声波。
椅上人终于变色:“你不过是个测试体,凭什么质疑系统?”
“凭我活得比你们写的长。”谢无欢一步步逼近,“凭我骂遍天下,却没人真能杀我。凭我脸皮厚到连天道都嫌恶心!”
他猛然抬手,将掌心鲜血甩向镜面。
血珠撞上镜面,竟未滑落,而是如墨滴入水,缓缓扩散,将整个镜面染成暗红。
镜后齿轮发出刺耳摩擦声,像是某种机械在超载运转。
“你……不能干扰核心。”椅上人声音首现波动。
“我不干扰。”谢无欢冷笑,“我砸了它。”
他抬脚,朝那巨镜走去。
每一步落下,木板碎裂,露出下方无尽虚空。虚空里浮着无数小字,全是他的名字,标注着“已删”“待覆写”“逻辑冲突”。
镜面开始龟裂。
——
椅上人猛地站起,翡翠扳指突然碎裂,玉屑纷飞。
“谢无欢,你若毁镜,五女数据将永久湮灭!”
谢无欢脚步未停。
“你早该知道——”他低声道,“我最不怕的,就是被骂。”
镜面裂痕蔓延,一道光束自缝中射出,直照他眉心。画面闪现:他站在颁奖台,手握奖杯,台下掌声如雷。下一瞬,奖杯化作噬天鼎,掌声变作万民唾骂。
真实与虚幻,在此交汇。
他忽然抬手,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钮——正是嵌入噬天鼎的那枚。
“你说这是重启权限?”他摩挲着铜钮,“可我在片场见过这东西。道具组叫它‘重拍按钮’。”
他盯着椅上人:“你们不是天道,也不是神。你们是编剧。而我……”
他将铜钮高高举起。
“……是那个不肯杀青的演员。”
铜钮落下,直坠镜心。
轰——
镜面炸裂,无数碎片悬浮空中,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画面:谢无欢焚书、拍卖尿壶、跪拜敌宗、泼粪林枫……全是他的“逆举”,却无一出自剧本。
椅上人身影开始模糊,西装寸寸剥落,化作纸片飞散。
最后,只剩那副金丝眼镜悬于空中,镜片映出谢无欢的脸。
“你赢不了。”虚空中传来最后一句,“系统会重置,世界会重写。”
谢无欢拾起眼镜,轻轻一捏。
玻璃碎裂声中,他低语:
“那你告诉我,这一次——”
他抬头,望向无尽虚空。
“谁才是真正的导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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