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看到那两个女娃子拼死不放弃，心里那股劲儿提了上来，结果一转眼，她们的教官就跑去上级那里告状了？说训练太苦？
这叫什么事儿！当兵吃苦，天经地义！想当年老子在草地里啃树皮的时候，跟谁告状去？
可……那个被称为“首长”的将军，说得也没错。未来的仗，比这水池子残酷百倍。
李云龙心里头，第一次感觉到了矛盾和混乱。他搞不明白，未来的军队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。
“政委，”他扭头看向赵刚，“你看明白了吗？这未来的兵，怎么还带告状的？这要是放在咱们独立团，老子一脚就踹出去了。可他们那个‘首长’，官儿那么大，还耐着性子跟她解释……这叫什么？这叫什么规矩？”
赵刚的表情同样严肃。他扶了扶眼镜，沉吟道：“老李，这恐怕就是未来的军队管理模式。你看那个女教官，虽然是在报告情况，但军人仪态还在。而那个首长，虽然驳回了她的请求，但也解释了原因。这说明，他们的上下级沟通渠道是存在的，只是……最终的决定权，还是在指挥员手里，一切为了战争服务。”
“为战争服务……”李云龙咀嚼着这几个字，心里那股别扭劲儿，总算是顺了一点。
……
晋绥军，358团指挥部。
楚云飞挺直地坐在椅子上，目光如炬。
当看到那个现代化办公室的时候，他的内心受到的冲击，丝毫不亚于李云龙。
窗明几净，秩序井然，先进的办公设备，严明的上下级关系……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军队该有的样子吗？
“铭贤，”楚云飞的声音有些干涩，“你看到了吗？这就是他们的指挥部，至少是其中之一。比我们南京的国防部，恐怕还要先进。”
方立功在一旁也是满脸震撼，他推了推眼镜，努力用专业的眼光去分析：“团座，您注意看。那个女军官，虽然在情绪激动地陈述，但她的用词是‘报告’、‘请求’，最后被驳回，也立刻服从命令。这说明他们的纪律已经深入骨髓。而那位将军，他的决策，是从未来战争的宏观角度出发的。他说‘未来的战场’，证明他们对未来的战争形态，有着清晰的预判。”
“是啊，”楚云飞长叹一声，“预判……我们还在为一城一地的得失绞尽脑汁，他们却已经在为未来的战争，用如此残酷的方式，筛选和锤炼士兵。那个叫雷战的教官，能得到如此高级别的支持，此人……绝非等闲之辈。”
一种深深的无力感，涌上了楚云飞的心头。这已经不是装备的差距了，这是从思想、从体制、从对战争的理解上，全方位的落后。
……
漂亮国，五角大楼。
白发将军的手指，在屏幕上轻轻一点，画面定格在了那位将军沉稳的脸上。
“先生们，看到了吗？这就是我说的，一个看似强大，实则充满矛盾的体系。”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，带着几分优越感。
“一名下级军官，可以越级向将军报告，质疑一线指挥官的训练方法。这在我们的体系里，是不可思议的。这说明他们的指挥链条存在模糊地带。”
“将军，但她的报告被驳回了。”旁边一名官员提醒道。
“是的，被驳回了。但这个行为本身，就暴露了问题。”白发将军解释道，“这说明，他们的内部对于训练的强度和方法，存在着巨大的分歧。这种分歧，被压制了，但没有被解决。那位女军官，她代表的是一种人性化的声音。而那位将军，代表的是绝对的军事优先。当这两种声音无法通过一个有效的机制去调和时，就会产生内耗。今天，她服从了。但明天呢？当压力达到顶点时，这种被压抑的分歧，就是最致命的引爆点。”
会议室里的众人纷纷点头，深以为然。
在他们看来，这套系统，太依赖于指挥官的个人权威和士兵的意志力，缺乏科学的、制度化的缓冲和保障。强大，但脆弱。
……
毛熊国，克里姆林宫。
烟雾缭绕中，那名元帅发出了低沉的笑声，他拍了拍身边政委的肩膀。
“伊万，你看到了吗？这多像我们当年的‘政委制度’啊！”
政委同志点点头，深邃的眼睛里闪着光：“是的，元帅同志。军事主官负责打赢战争，而政工干部负责保证士兵们是以一个‘人’的身份，而不是一台机器的身份去打赢战争。他们之间必然会产生矛盾，但这是一种健康的、必要的矛盾。”
“说得好！”元帅赞许道，“那个女军官，她的职责就是提出这个问题。而那个将军，他的职责就是从更高的战略层面去做出决断。他告诉她，为什么要这么做。这不是简单的命令，这是在统一思想！让前线的执行者，理解总部的战略意图。这样一来，即使训练再残酷，士兵们也能明白，他们的苦难是有意义的！是为了在未来更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！”
他掐灭了手中的香烟，语气变得斩钉截铁。
“这支军队，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。他们不仅学会了我们的集体主义精神，甚至还发展出了一套更符合他们自己国情的、高效而坚定的指挥哲学。他们正在从精神到肉体，全方位地锻造一支无敌的军队。”
元帅的话，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，都变得凝重起来。
天幕之上，先前的画面与讨论声悄然隐去。
无论是楚云飞心中那股沉重的无力感，还是漂亮国与毛熊国高层截然相反的分析，都随着画面的切换而暂时中断。
新的景象，再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吸附。
那是一个露天的训练场，阳光猛烈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一个巨大的，像是用水泥砌成的池子占据了画面的中心。池子里的水浑浊不堪，而就在这池水中，浸泡着一个个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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