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乾被他这一吼一踏，吓得连退两步。
脸色更加苍白，嘴唇哆嗦着不敢再反驳，只是怨毒地盯着石莽和林夜。
孙厉眼神阴鸷，石莽的突然搅局，打乱了他的算计，这个没脑子的蛮货，竟然敢替林夜出头？
他心中冷笑，面上却摆出一副大局为重的样子：“石莽师弟，休得无礼。此事自有张执事和学院查明，你莫要胡搅蛮缠，混淆视听…”
石莽梗着脖子，正要再吼回去。
“够了！”
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，清晰地压住了所有的嘈杂、质疑和争吵。
林夜的目光，终于落在了石莽身上。
他一直在冷眼旁观这场闹剧，张成的迁怒，赵乾的污蔑，孙厉的煽风点火，其他弟子的猜疑…
这些在他眼中不过跳梁小丑的聒噪，他甚至懒得解释一句。
直到石莽站出来。
这个憨厚得有些鲁莽的体修少年，在所有人都被威压震慑，被恐惧裹挟，被利益驱动选择明哲保身或落井下石的时候。
却凭着一腔近乎朴素的“义气”，顶着巨大的压力站了出来，为他这个被所有人视为“邪魔歪道”的人“作证”。
哪怕这证词，听起来如此笨拙可笑。
林夜漆黑的瞳孔深处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的波动，目光在石莽壮硕的身体上停留了片刻。
【嘀！检测到特殊血脉能量波动！正在扫描…】
【目标：石莽】
【体质检测：玄铁霸体（雏形，深度沉眠状态）】
【状态：血肉与骨骼强度远超同阶（凡俗淬体巅峰），天生神力，潜力巨大。需特殊能量（如庚金本源、星辰精粹）或强大外力刺激方可彻底觉醒。】
【价值评估：高（成长型助力/潜在优质吞噬源）。若觉醒完全体，肉身强度可徒手撕裂下品法宝】
【建议：收服或标记为未来资粮】
系统在潜力评估时，依旧带着冰冷高效的“资粮”思维。
玄铁霸体？
有意思。
林夜心中划过一丝兴趣。
这种以肉身力量称雄的体质，对于已经踏上吞噬万物之路的他而言，无论是作为助力开发其潜能，还是日后其蕴含的精纯血肉和力量本源，都价值不菲。
感受到林夜那深渊般平静目光的注视，正梗着脖子怒视赵乾的石莽，不知为何心头一跳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随即又挺起胸膛，努力想向林夜表达“俺相信你”的意思，模样显得愈发憨直。
张成看着林夜完全无视他质询的样子，再看石莽这夯货搅局，脸已经气得由金转紫。
然而林夜根本无视了即将爆发的张成，他只是在石莽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，便平静地移开。
好像刚才那足以摧毁一座低阶聚灵阵的“小小意外”，根本不值一提。
他没有辩解，没有斥责，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报废的阵法和跳脚的赵乾、孙厉之流。
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，林夜直接迈步，朝着演武广场外走去。
脚步依旧沉稳，不疾不徐。
“阵法的根基，太弱。”踏过张成身前时，林夜开口，“能量供给不足，核心坎位设计冗余，效率不足预期的三成。”
张成张着嘴巴，山羊胡子上的血迹都忘了擦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，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
他主持这阵法多年，对方说的是真话…
一点都没错！
……
林夜依旧是那身玄色弟子袍，坐在黄字区膳堂偏僻角落的石凳上。
青釉陶碗里盛着最普通的灵谷饭，配几片无甚灵气的熏肉，他却吃得极为认真，像是在享用什么难得的珍馐。
粗糙饭食中的微薄灵气，顺着胃部散开，还没等流转周身脉络，便被沉在血肉深处的混沌神魔体吞噬炼化殆尽，连点渣滓都不会剩下。
三日前，石莽那一声憨直的“俺看见了”，以及之后掀起的喧嚣，此刻都沉寂了下来。
膳堂里的声浪，一阵阵涌过，议论着三日后开启的“枯木谷采药”任务，谈论着哪位内门师兄又突破了瓶颈。
却无人敢将目光，长久落在林夜这方寸之地。
林夜将最后一片熏肉嚼碎咽下，刚端起碗喝了一口寡淡的灵谷汤。
“哐当！”
“没长眼的东西！滚开，这地方也是你这种蛮力废物能坐的？”
林夜没抬眼，神识却早已覆盖了整个膳堂入口。
两个穿着质地明显优于普通外院弟子的青纹锦袍青年，正一左一右堵在石桌前。
被他们拦住的，正是捧着一个比脸还大堆尖冒碗铜盆的石莽。
当先那个三角眼的高瘦青年，满脸倨傲刻薄，正是赵乾的忠心狗腿之一陈海。
他伸出脚，用鞋尖踢了踢石莽刚放下的铜盆边缘，嘴里喷着唾沫星子：“滚远点！一股子土腥味儿，别影响老子食欲！要啃你这猪食，滚去外面狗窝那边！”
周围哄笑声响起，大多是依附赵乾一系的弟子。另一些则匆匆低头，不愿被卷入。
石莽憨厚的脸上，先是腾起一抹羞窘的红色，随即被涨红取代。
他浓眉一拧，瓮声喝道：“陈海，你嘴巴放干净点！这张桌子是空的！俺先来的！”
“干净？老子踹你这身脏骨头，更干净！”旁边另一个跟班王虎狞笑一声。
根本没等陈海再开口，毫无征兆地一拳捣出，拳锋擦着风声，直袭石莽抱盆的手臂关节处。
刁钻，狠辣！
若被打中，少说也是骨裂！
石莽又惊又怒，将铜盆往桌上一顿，肌肉虬结的粗壮右臂抬起，拳头握紧，毫无花哨地迎着王虎的拳头硬撞上去。
“嘭！”
两拳相交。
石莽生生被轰得向后搓出尺许，石砖地面拉出两道灰白的浅痕，一丝鲜红的血线顺着他嘴角溢出，淌进胡茬里。
另一边的王虎则闷哼一声，手臂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，显然也被石莽那怪物般的力量震得不轻。
“练气七层又怎样？凭力气你算个屁！”一击不占绝对上风，王虎恼羞成怒，低吼着再次挥拳。
陈海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，不再废话，侧身进步，右手成爪，五指泛起微弱的青光，狠辣地掏向石莽的腰肋。
这招更阴损，蕴含灵力，足以洞穿凡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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