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干事上前一步,劝说道。
“我们只是例行核实情况。
如果您没有问题,组织上自然会还您一个清白。
但如果您拒不配合,那事情的性质,可就变了。”
在两名干事软硬兼施的劝说下,聋老太太那股嚣张的气焰,才总算是被压了下去。
她知道,自己现在就是个砧板上的肉,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。
她喘着粗气,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他们,不情不愿地说道。
“……好,你们问吧!我倒要看看,你们能问出什么花来!”
年长的干事点了点头,翻开了手中的记录本,开始了这场足以颠覆聋老太太一生的审问。
“第一个问题。
老太太,根据您当年提交的材料,您自称在抗战时期,曾为在平西活动的八路军某部,编制了大量的军用草鞋,属于拥军模范。对吗?”
“对!是有这么回事!”
聋老太太脖子一梗,这件事,是她“革命前辈”身份最重要的依仗,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。
“那好。”
干事的语气依旧平静,却暗藏锋芒。
“可据我们调查,您从出生到解放,户籍和居住地,从未离开过京城半步。
而您提到的那支英雄部队,在整个抗战期间,也从未进入过京城地区。
那么,我们就想问问,您编制的草鞋,是如何跨越几百里的封锁线,送到部队手上的呢?”
“我……”
聋老太太一时语塞!这个问题,她从未想过!当年,她只是为了给自己贴金,随便编了一个理由,谁会去查几十年前的这种小事?可没想到,今天,竟然被人给翻了出来!
看着她张口结舌的模样,干事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,继续抛出了第二个,也是更致命的问题。
“第二个问题。您的申请材料上,出身一栏,填写的是三代贫农。
可我们查阅了西直门一带的老户籍档案后发现,您并不姓‘张’,您的祖上,姓‘何’!”
“何?!”
聋老太太的瞳孔,在一瞬间,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!
干事的声音,如同法官在宣读判决书,冰冷而无情。
“您的祖上,何家,在清末民初时期,曾是西直门外有名的绸缎庄大户,家有良田百亩,商铺数间,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、大资本家!虽然到您父亲那一辈家道中落,但也绝不是您所谓的‘贫民’出身!老太太,对于您的真实姓氏和家庭出身,您又作何解释呢?”
“轰!”
如果说,第一个问题只是让她心虚,那么这第二个问题,则如同一道天雷,将她所有的伪装和谎言,都劈得灰飞烟灭!
她最大的秘密,她隐藏了一辈子的、那不光彩的出身,竟然……竟然就这么被血淋淋地揭开了!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你们搞错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嘶哑,她的大脑飞速运转,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唯一的可能!
是苏华!一定又是那个小畜生!
除了他,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第二个人,会用这种刨祖坟的方式,来对付自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!
“我……我当年提供的资料,都是……都是真实的!”
在巨大的恐惧之下,她只能选择死不承认,开始胡搅蛮缠。
“我年纪大了,很多事……都记不清了!你们说的什么姓何的,我不知道!我只知道,我无儿无女,无依无靠!我申请五保户,那是天经地义的事!”
她试图用“记不清”和“无儿无女”来蒙混过关。
然而,她面对的,是代表着国家和组织的街道办干部。
他们要的,是事实,是证据,而不是一个老无赖的撒泼和狡辩。
年长的干事合上了手中的记录本,看着床上这个还在负隅顽抗的老妇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,但更多的,是公事公办的冰冷。
年长的干事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显然对她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态度早已司空见惯。
“老太太,您有没有做过,我们自然会去查证。”
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我们掌握的情况是,这些年来,您从院里一大爷易中海和食堂厨师何雨柱那里,获得了大量的食物和票证接济,您的生活水平,远超一般的五保户标准。
而您自己名下的粮票,却有相当一部分,通过不正当渠道,流入了黑市。
这些,我们都会一笔一笔地查清楚。
如果情况属实,那您要面对的,就不仅仅是五保户身份的问题了,而是‘投机倒把’的罪名!希望您好自为之!”
“投机倒把!”
这四个字,像四座大山,轰然压下,将聋老太太所有的心理防线彻底压垮!她知道,对方既然敢这么说,就一定是掌握了她不知道的证据!
“好了,我们的问询结束了。”
年长的干事合上手中的本子,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,对这个已经瘫软在床上的老妇,下达了最终的“判决”。
“鉴于您在申请五保户身份时,存在严重的材料不实和信息欺瞒问题,并且目前的生活状况和经济来源也存在重大疑点。经我们街道办研究决定,从即日起,暂时中止您的一切五保户福利待遇!您的五保户资格,需要等我们调查清楚所有问题后,再进行重新评审!”
说罢,两名干事不再多看她一眼,转身便离开了这间充满了恶臭和绝望的屋子。
中止福利!资格重审!
这两句话,如同两把最锋利的尖刀,狠狠地扎进了聋老太太的心脏,将她这辈子最大的依仗和护身符,给剥得一干二净!
这意味着,从今天起,她那份由国家发放的,足以让她过上体面生活的口粮、补助金,全都没了!
她,将一无所有!
“啊——!”
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,聋老太太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崩溃,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、充满了怨毒和绝望的凄厉嚎叫!
她知道,这一切,都是那个小畜生干的!是他,毁了自己的一切!
她想要冲出去,想要去撕烂那个小畜生的脸,想要跟他同归于尽!
然而,她动不了。
那具因为高烧而变得不受控制的、瘫痪在床的身体,成了她最痛苦的牢笼。
她只能无能为力地躺在这张肮脏的床上,任由那股滔天的恨意和无尽的绝望,将自己彻底吞噬。
下午下班,易中海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,急匆匆地赶回了四合院。
他现在最担心的,就是聋老太太。经过了一天的发酵,他已经想清楚了,老太太这张“革命前辈”、“孤寡老人”的牌,是他用来掌控全院人心,树立自己道德标杆的重中之重,绝对不能倒!
他提着一些从外面买来的糕点和水果,第一时间就直奔后院聋老太太的家。
然而,他才刚走到门口,一股刺鼻的、令人作呕的屎尿骚臭味,便从门缝里传了出来,熏得他差点当场吐出来。
他脸色一变,心中暗道一声“不好”。
他知道,老太太这是又失禁了。
他强忍着那股源于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嫌恶,皱着眉头,推开了门。
屋内的景象,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只见聋老太太正躺在床上,身下的被褥,已经被屎尿浸湿了一大片,散发着恶臭。
而她本人,则是一脸的麻木和绝望,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。
易中海的脸上,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。
但一想到自己还需要利用这个老东西,他还是强行压下恶心,准备进去先帮她清理一下。
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,床上的聋老太太一看到他,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,瞬间就重新燃起了疯狂的火焰!
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情绪激动地对他尖叫道。
“中海!你别管我!你快!你快去街道办!去找那个陈主任!你快去给我讨个说法!”
“说法?讨什么说法?”
易中海一愣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停了我的五保户!”
聋老太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。
“就在今天中午,街道办的人来了,说我的材料是假的,说我倒卖粮票!他们……他们把我五保户的身份给停了!我这个月的口粮和补助金,全都没了!中海啊,他们这是要我的命啊!”什么?!
五保户的身份被停了?!
这个消息,如同一道晴天霹雳,比刚才那股恶臭,还要让易中海感到震惊和眩晕!
他感觉,自己脚下的根,被人用最狠、最决绝的方式,给硬生生地刨断了!
聋老太太的五保户身份,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保障,更是他易中海在整个四合院里,用来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的道义权杖!
他这些年,之所以能在院里说一不二,不就是靠着“照顾五保户老人”这块金字招牌,来彰显自己的无私和高尚吗?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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