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老太太不再是五保告户,那他这个“照顾者”的道德光环,也将不复存在!他的根基,就彻底动摇了!
“岂有此理!”
易中海再也顾不上去清理屋里的脏东西,他将手里的糕点往桌上重重一放,转身就怒气冲冲地朝着院外冲去!
他不能接受!他绝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发生!
他骑上车子,一路风驰电掣,带着满腔的怒火,直接杀到了街道办,一脚踹开了陈主任办公室的门。
“陈主任!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!”
易中海指着正坐在里面办公的陈主任,气呼呼地质问道。
“我们院聋老太太的事,到底是怎么回事?!你们凭什么说停就停了她的五保户身份?你们知不知道,那点补助,是她老人家唯一的活路!你们这么做,是想逼死人吗?!”
面对易中海的质问,陈主任却显得异常平静。
她放下手中的笔,抬起头,不紧不慢地说道。
“易师傅,你先别激动。坐下说。”
她的镇定,反而让易中海心里一突。
“我们之所以会中止聋老太太的五保户福利,不是我们街道办的决定,而是因为我们接到了内容详实、证据确凿的实名举报!”
陈主任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举报信上,不仅清楚地指出了聋老太太的真实出身和家庭成分问题,甚至连她当年是如何托关系、找门路,伪造材料的细节,都写得一清二楚!面对这样一份举报材料,我们不能不查,也不敢不查!这是上头的指令!”
“上头的指令?!”
易中海的心,瞬间凉了半截。
“没错。”
陈主任点了点头。
“易师傅,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照顾老太太,劳苦功高。
但一码归一码,原则问题,谁都不能碰。
老太太当年在申请材料上严重造假,欺骗组织,这是事实。现在被人捅了出来,我们只能公事公办。”
易中海的怒火,在“上头指令”和“公事公办”这八个字面前,被浇得一干二净。
他颓然地坐到椅子上,语气也软了下来,带着一丝哀求说道。
“陈主任,您看……能不能通融一下?老太太她毕竟年纪大了,糊涂了。再说了,这事要是传出去,让她老人家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?她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……”
陈主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,但更多的,是公事公办的坚决。
“易师傅,不是我们不给老太太留面子。”
陈主任的语气虽然温和,但内容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,扎进了易中海的心里。
“恰恰相反,我们这已经是看在多方面因素上,尽了最大的努力,才把事情按压下来的结果了。”
她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用一种提点的口吻说道。
“你知道吗?举报信上,不仅提了她成分造假的问题,还提到了她涉嫌长期在黑市上倒卖国家统供粮票!倒卖粮票,这是什么行为?这是投机倒把!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!这要是捅到派出所去,追究起来,后果有多严重,不用我多说了吧?”
“还有,她伪造家庭成分,欺骗组织,骗取五保户待遇这么多年。
这事要是捅到你们厂的工人纠察队那里去,你觉得,以纠察队那帮人的办事风格,谁能兜得住?”
陈主任看着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的易中海,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。
“我们街道办,已经把事情的影响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,没有让公安和纠察队介入,只是暂时中止了她的福利待遇,进行内部审查。
这,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。”
“至于她的生活问题,”陈主任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淡。
“据我们了解,老太太这些年在院里,有你和何雨柱同志的照顾,日子过得比很多普通工人家庭还要滋润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她将来真的没人照顾,生活过不下去了,上面自然有政策,会安排她去养老院或者福利院,绝不会让她饿死街头。
所以,你也不用太担心了。”
一番话,说得有理有据,滴水不漏。既点明了问题的严重性,又暗示了自己已经“手下留情”,更是把易中海所有可能用来道德绑架的借口,都给堵得死死的。
易中海彻底无言以对。
他知道,陈主任说的都是事实。
他更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他那颗本就因为连番打击而脆弱不堪的心,在这一刻,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。
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街道办,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回到院里,他刚走到中院,就听到了邻居的议论声,说二大爷刘海中和许大茂,在被带走了一天一夜后,竟然被放回来了!
这个消息,让易中海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,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!
刘海中回来了!他那个最重要的“盟友”,回来了!
他再也顾不上别的,立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,迈开沉重的步子,径直朝着二大爷刘海中的家走去。
此刻的刘海中,正黑着一张脸,坐在自家那间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里,喝着闷酒。被纠察队抓走,又被审了一天一夜,虽然最后因为没搜到证据被放了回来,但他二大爷的脸面,算是彻底丢尽了!他现在正是一肚子的窝囊气,没处发泄。
“老刘,在家呢?”
易中海推门而入。
“一大爷?”
刘海中抬起眼皮,看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有事吗?没事我这儿烦着呢,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“老刘,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。”
易中海坐到他对面,开门见山地说道。
“但是,光生闷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!难道你就想这么不明不白地,吃了这个哑巴亏?”
“那不然能怎么办?”
刘海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。
“我知道是谁在背后举报你的!”
易中海的眼中,闪烁着阴冷的、复仇的火焰。
“不仅是你,还有许大茂,还有何雨柱,还有老太太,还有我!我们院里所有的人,都是被同一个人给举报的!”
“谁?!”
刘海中一听这话,顿时来了精神。
“苏华!”
易中海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。
“是他?!”
刘海中先是一愣,随即皱起了眉头,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。
“不可能吧?就凭他?”
“就是他!”
易中海将自己的猜测和分析,添油加醋地对刘海中说了一遍。
“他这是在报复!报复我们当初在全院大会上批斗他!他手上,拿着我们院里所有人的把柄,他这是要一个一个地,把我们全都给整死啊!
老刘,你今天被抄家,只是个开始!我们再不团结起来,下一个倒霉的,还不知道是谁!”
在易中海极具煽动性的蛊惑下,刘海中那颗本就充满了屈辱和愤怒的心,彻底被点燃了!
他一拍桌子,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“好个苏华!好个小畜生!老子跟他没完!”
“所以,”易中海趁热打铁。
“我提议,今天晚上八点,就在中院,我们召开全院大会!把所有人都叫上!我们必须团结起来,一起惩治苏华这个害群之马!”
刘海中沉思了片刻,最终,那股对权力的渴望和复仇的怒火,压倒了一切。
他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行!就这么办!我倒要看看,他苏华一个人,还能翻了天不成?!”
晚上八点,中院。
昏黄的灯泡下,四合院的居民们,除了紧闭屋门的苏华,几乎全都到齐了。
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,脸上都带着不安和紧张。
易中海和刘海中并排坐在院子中央,三大爷阎埠贵也装模作样地坐在了一旁。
易中海清了清嗓子,站起身,用一种沉痛而又激昂的语气,开始了他的主持。
“各位街坊邻居!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,是为了一件关乎我们整个大院生死存亡的大事!”
他将苏华如何举报何雨柱、如何气倒老太太、如何害得一大妈、二大爷、许大茂等人被抓被调查的事情,颠倒黑白、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。
最后,他振臂高呼。
“这个苏华,心肠歹毒,睚眦必报!他已经成了我们大院的一颗毒瘤!我提议,我们全院团结起来,联合抵制他!孤立他!我们还要联名写信,向上级反映,把他这种坏分子,彻底赶出我们四合院!”
他以为,自己的这番话,会得到所有人的热烈响应。
然而,他等来的,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。
寂静过后,是此起彼伏的、充满了恐惧的反对声!
“不行啊,一大爷!”
一个胆小的邻居率先站了起来,声音颤抖地说道。
“苏华那小子现在就是个疯子!我们要是再把他给逼急了,他……他万一做出更疯狂的事来怎么办?他连老太太都敢送进拘留所,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?”
“是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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