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要是敢不听，敢用你那套冷冰冰的数据来衡量我们，那你就是和全厂所有的老师傅作对！
你就是狂妄自大，目无尊长！
到时候，我们有的是办法，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子，让你寸步难行！
他以为，林卫只是一个技术天才，在人情世故方面，肯定还是个嫩雏。
只要自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，软硬兼施，恩威并用，这个十六岁的少年，必然会慑于“老师傅”群体的压力，乖乖就范。
他就能兵不血刃地，保住自己和那帮老伙计们的地位与尊严。
他就能告诉所有人，这个厂，技术上或许是林卫说了算，但论到人情世故，还得听他易中海的！
他看着林卫，等待着他的回答，眼神深处，闪烁着一丝老谋深算的、掌控一切的得意。
面对易中海那一番“情真意切”的提点，林卫的脸上，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淡淡的、礼貌性的微笑。
他没有反驳，也没有争辩。
他就那么静静地听着，时不时地点点头，仿佛一个正在认真聆听长辈教诲的谦逊后辈。
等到易中海把话说完，端起酒杯，用那双浑浊而又精明的眼睛审视着他的时候，林卫终于开口了。
“一大爷，您说的这些，我都记下了。”
他的声音，温和而诚恳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“您放心，我明白您的意思。老师傅们都是厂里的宝贵财富，他们的经验，我们年轻人肯定是要尊重和学习的。”
“明天的考核，我一定会综合考虑，绝对不会让老同志们寒了心。”
这番回答，简直是滴水不漏，完美得让易中海都挑不出半点毛病。
他既承认了要尊重老师傅，又没有把话说死，给自己留足了余地。
易中海听到这话，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。
在他看来，林卫这就算是服软了。
也是，一个十六岁的孩子，就算技术再高，面对自己这个代表着全厂老师傅利益的“一大爷”亲自登门施压，他敢不低头？
只要他低了头，那明天的考核，主动权就还在自己这帮老师傅手里。
到时候，评级的时候，大家心照不宣，互相给个面子，走个过场，你好我好大家好。
林卫得到了“尊重前辈”的好名声，他们保住了地位和饭碗。
完美！
易中海脸上的笑容，顿时变得真诚了许多。
他满意地拍了拍林卫的肩膀，姿态又恢复了往日的“长者风范”。
“好！好！小卫啊，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！懂得审时度势，未来不可限量啊！”
“我就知道，你不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失望的。”
他又和林建国喝了几杯酒，说了一些场面上的漂亮话，眼看目的已经达到，便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。
“夜深了，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。小卫，好好干！”
林卫亲自站起身，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谦恭的笑容，将易中海一直送到了院门口。
“一大爷您慢走。”
“哎，留步吧。”
易中海背着手，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，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他甚至能想象到，明天那些老伙计们听到这个消息后，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模样。
看着易中海的背影彻底消失，林卫脸上的笑容，如同退潮一般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片冰冷的、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漠然。
他缓缓转过身，关上了院门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，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门外，是易中海自以为是的旧秩序和人情江湖。
门内，是林卫即将建立的，只属于科学与数据的铁血规则！
林建国看着儿子瞬间变化的脸色，有些担忧地问道：“卫子，你……你真的打算听他的？”
林卫没有回答，只是走回桌边，重新坐下。
他拿起桌上那支红色的钢笔，目光落在了那份刚刚写了一半的考核方案上。
尊重经验？
给老同志面子？
何其可笑！
在科学的领域里，数据就是唯一的真理！
经验主义，是工业化进程中，最顽固、最需要被清除的毒瘤！
易中海以为他登门拜访，软硬兼施，就能让自己妥协？
他太天真了。
林卫从来就没打算跟他们玩什么人情世故。
他要的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、公开的、无法辩驳的降维打击！
他要用绝对的、碾压性的技术优势，将易中海和他所代表的那个腐朽的“经验江湖”，当着全厂数千人的面，砸个稀巴烂！
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，时代，已经变了！
不拥抱科学，不敬畏数据的人，无论你过去的资历有多老，功劳有多大，最终都只会被历史的车轮，无情地碾成齑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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