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谋！
这才是林卫真正的计划！
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要做什么，我把规则清清楚楚地摆在台面上，你所有的“人情”、“算计”、“威胁”，在绝对的规则面前，都将变得苍白无力！
这，就是技术的力量！这，就是规则的力量！
林卫的眼神，变得锐利如刀。
他手中的红笔，动了。
笔尖在稿纸上划过，发出了“沙沙”的声响，仿佛是旧时代秩序崩塌前的哀鸣。
他在考核方案的扉页上，重重地写下了一行字，每一个字，都带着一股斩尽杀绝的冰冷气息。
【考核标准唯一化，数据不达-标-者，一-律-降-级-处-理！】
写完，他将笔帽“啪”的一声合上。
杀机，已现！
他甚至懒得去动用【精神实验室】。
对付一群连基本的热力学和金属相变图都看不懂的老师傅，根本用不着那么高端的东西。
他只需要把后世最基础、最标准化的合金热处理工艺流程，原封不动地搬出来，就足以构筑一道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！
今夜，注定是旧时代最后的平静。
明天，当太阳升起之时，红星轧钢厂，将迎来一场血淋淋的、不留任何情面的……大清洗！
第二天一早，天刚蒙蒙亮。
红星轧钢厂的布告栏前，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，人山人海。
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，翘首以盼。
空气中，弥漫着一股紧张、期待又带着几分不安的气氛。
大家都在等待着，等待着那份由林卫亲手制定的、将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技术考核标准。
“来了！来了！技术科的人来了！”
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，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。
几名技术科的干事，表情严肃地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板，上面用白纸糊着，走到了布告栏前。
在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，他们将那份全新的、还散发着墨香的工艺标准，郑重其事地张贴了上去。
【铬钼钒复合合金加工工艺标准（1956版-考核专用）】
一个醒目的标题，率先映入众人的眼帘。
紧接着，是下面密密麻麻，如同天书般的条款。
“一、备料阶段：合金棒料切割后，需采用丙酮溶液进行超声波清洗三分钟，去除表面油污，随后在120摄氏度恒温烘箱内干燥十五分钟……”
“二、加热阶段：将处理后的工件置入箱式电阻炉，升温速率控制在每分钟50±2摄氏度。当炉温达到857摄氏度时，开始进入等温阶段。保温时间为25分钟，误差不得超过±10秒……”
“三、淬火阶段：工件出炉后，必须在3秒内，投入到温度恒定为280摄氏度的硝盐溶液中进行等温淬火。淬火时间为45分钟整。盐浴温度波动不得超过±1摄氏度……”
“四、回火阶段……”
……
布告栏前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，张大了嘴巴，呆呆地看着那张写满了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数字、精确到秒的时间、精确到度的温度的“天书”。
一秒。
两秒。
三秒。
轰——！！！
人群，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的鱼塘，瞬间炸开了锅！
“我的老天爷！这……这是什么鬼东西？！”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车工，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加热温度要857度？差一度都不行？谁的眼睛是温度计啊！以前咱们炼钢，不都是看火候，看颜色吗？什么‘炉火纯青’、‘白中泛黄’，这857度是个什么颜色？”
“还有那个保温时间！25分钟，误差不能超过10秒？！我的亲娘咧！我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止差这么点吧！这他妈是拿秒表掐着干活吗？”
“最离谱的是那个淬火！3秒内必须入水！从上千度的炉子里夹出来，跑到淬火池，这不得飞过去啊！还有那什么硝盐溶液，280度？怎么控制？拿嘴吹气降温吗？”
“完了！这根本不是人能干的活儿！这是神仙定的标准吧！”
慌了！
所有人都慌了！
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最喜欢把“经验”挂在嘴边的老师傅们，此刻一个个脸色煞白，手脚冰凉。
他们引以为傲几十年的“手感”、“眼力”、“听力”，在这份冷冰冰的、不讲任何情面的数据标准面前，被冲击得支离破碎，一文不值！
他们发现，自己脑子里那些“秘诀”，那些“诀窍”，在这份标准面前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！
这根本就是两个维度的东西！
他们还在用算盘，人家直接用上了计算机！
怎么比？没法比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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