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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跌坐在地上的郑秋月不可置信的抬头。

逆着光,郑秋月看不清她的神情。

“你,你......”嘟囔了几次都没能说出口。

挽香和挽棠想上前去扶,却被云衔挡住。

她怎么敢的,怎么敢!杀人本该偿命,即便那个孩子尚未出世,她有一个有背景的母亲,她的依靠还需要她来换取利益,所以她不能死。

疯子,她就是个疯子!脑子坏了的疯子!

倒下那一瞬间的失重感,让她丝毫不怀疑刚才季与鸢若是拿着刀会伤她性命,是她急了,中了季与鸢的激将法。

“郑秋月啊郑秋月,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,外室上位,还能把控侯府多年,没想到这时候还满心满眼想杀了我。”

季与鸢就站在那里,居高临下的瞧着她,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语:“熟悉么?这个位置。”

“季与鸢别以为你现在有恃无恐,等你没用的那天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”

“啧。郑秋月,记住这一摔,这个位置推你,你是什么姿势跌倒,当年你又是什么姿势。”

听见她的话,郑秋月愣住,回忆起那个阴天,那时,那时她分明是侧向......

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心头。

又摇头,不可能,一定是她想多了,这一定是季与鸢这个贱人的阴谋。

“闭嘴!你这贱人想做什么我清楚的很,空口白牙就想欺骗我?!你记住对我的种种欺辱,我一定会还给你!”

季与鸢蹲下身,撩起她垂落的乱发,别回她的耳后:“你想多了,你当年对我们母女所做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,该是我还给你们。”

郑秋月看清了她的面容,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冷神色,同那时含怨而终的季落像的很。她就知道,她这次回来是要报复她们的!

“季与鸢,你这点儿手段可不够看的,这就同我撕破脸皮了?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——”郑秋月站起身来,整理好衣衫,扬起头:“不过如此。”

季与鸢同样站起身来,直接转身,留给她一个背影:“郑秋月,这场斗,我们至死方休。”

云衔收起剑跟在她身后,知回扭头深深剜了郑秋月一眼,紧接着跟上。

“这就宣战了,这么快?”

“你怕了?”

知回快步与她并行:“怎么可能,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!”

“我没有时间处理后宅婆婆妈妈的事情,但她所求之事我会办到。”季与鸢突然停下侧过头看向知回:“这段时间好好看,好好学,只有你自己强大才不会受欺负,才不会被别人看不起。”

来到这里后,每次照镜子时,她就会想起那个柔弱的女孩。

当时她被窅救走后,答应了他的条件,本以为顶替一个豪门贵女会是怎样一个费力的事情。没想到这个与她毫不相干的女孩,她们竟然如此相像。

一个出身优越的高门贵女,多好的开局,居然被人算计落得如此下场。

她也没好哪去,一个从污泥爬出来的卑微贱民,最后斗不过那些权贵,百般着折磨只剩下一口气。

有时候她会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,她们何尝不是同病相怜?

圣旨必须尽快到手,处理了郑秋月母女,送季落回家后,她还要继续未竟的复仇。

她没时间在这后宅之中婆婆妈妈。

昨日堂上孙成诬陷她没成,她实打实折断他的腿,没想到快一天过去外面没有她的流言蜚语,她们弄那样一出戏不就是为了毁坏她的名声?没想到行动力不太好,今日刺激一下,不知道能否督促她们快些动手。

傍晚时分季明瑶才回府,听挽棠来报,今日季与鸢对夫人动了手,夫人到现在都还没顺过气来。

房门未关,季明瑶踏进去时,一个白玉花瓶清脆的碎在脚边!

“滚!都给我滚出去!”

郑秋月衣袖扫过,梳妆台上的妆奁宝盒悉数落地。

“娘,是我。”

季明瑶走近,拉住郑秋月的手:“娘,歇口气,同女儿讲讲今日到底怎么回事?”

见是季明瑶,郑秋月顺下一口气,坐到床边。

季明瑶听后,只安抚道:“娘,你放心,季与鸢害了弟弟和你,我不会放过她的,渔野亭那边已经给我回信,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计策出来。”

“好。”郑秋月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季明瑶手里抽出。

“不过。”季明瑶语气停顿,面上为难:“以防万一你从季落的嫁妆里多取些金银出来,我做多重准备,一定让她付出代价。”

见她面上的愤恨不似假,郑秋月点头。

“娘,你千万别气坏了身子,我让挽棠进来打扫,你早些休息,女儿先回了。”

郑秋月没出声,看着季明瑶出去的背影有些失神。

方才讲述时,她只说季与鸢言语挑衅,又推她摔倒,没有提季与鸢说位置一事。她一遍遍回忆那日的情形,告诉自己时间过去已久,一定是季与鸢用攻心计想离间她们母女二人。

她们可是母女,那孩子可是她的亲弟弟!她的女儿一定没有她那么恶毒,不会这么做的。

季明瑶才出门,面上满是阴狠,她不知季与鸢搞上这一出是为了什么,反正当年之事没有证据,也没有证人。看来要尽快动手,她不允许能威胁到她地位的人活着。

云衔正在给季与鸢梳理头发。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绕过修长指间滑落,映衬下,云衔的手白的惊人。

发丝动作间,他觉得手有些痒。可能是手上的旧伤疤在作怪,他这样觉得。

素雪进来的时候,云衔一手扶着季与鸢的发,一手握着梳子,人呆呆的盯着梳子上他扯下的几根发丝。

“我笨。”

季与鸢抬头,正好对上云衔低头垂下的目光。

“小乖才不笨,一点儿都不疼的。”

素雪轻哼一声,打断季与鸢散发魅力。

“这都是小事,正好素雪来了,让她把这几根头发接回我的脑袋上就好,是头发的错,不是小乖的错哦。”季与鸢从他手里拿过梳子。

素雪实在无语,她会医术没错,治脑袋行,治头发这事儿谁听谁不觉得离谱?

但架不住有人信呐,有人把她的话奉为圣旨,什么都信。

云衔亮晶晶的看向素雪。素雪叹气,确诊了,这两人的脑子她也治不了。

她接过季与鸢手里的梳子,把云衔挤到一边去。在季与鸢的头上梳上几下,又按按头,把梳子举起在云衔的眼前,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根发丝在:“喏,治好了,放心吧。”

“谢谢。”云衔认真点头,站在一边又盯着素雪的动作,学习她梳头发的手法。

季与鸢看着镜中云衔,他似有所感抬头,对上镜中季与鸢的视线,片刻败下阵来,低头后退,试图转身遮住他发红的耳尖。

素雪早就习以为常。

“华菊传来消息,别院要热闹起来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