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现言小说 > 大小姐回京,掀翻皇城权贵求宠 > 第20章 我是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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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知回打开枕下的小包,拿出那两个旧银镯,放在手心,镯子的温度冰凉,她再也没法捂热。

江南的二月,薄云冷冽的悬吊于天,老枝新冒的芽尖上凝着细碎冰晶便独自瑟缩垂头。

都说江南养人,怎偏得把她家小姐养到病榻上缠绵去了。听见屋子里传出几声咳嗽,知回忙拎着热水进屋。

季与鸢半靠床边,细弱双手叠着帕子捂在唇前,两声重咳,帕子便见了红。

知回扔下水壶,跑到床前轻抚她的背:“小姐,等我再去求求那老刁婆子,求她请个郎中来。”

季与鸢深呼吸平复自己,转而把头靠在她的肩上:“别再为我折辱你自己,没用的。”

求人没用,郎中来了也没用。

知回顿时眼眶泛红:“小姐,你可不能放弃,若不是那老刁婆子磋磨,你哪能病弱至此,再等等,再等等,夫人一定会接我们回去的。”

季与鸢敛眸低垂,自六年前外祖去世,娘亲与她便没了依靠,父亲那稀薄的情意只维持不过一年就纳妾进府,那妾竟然还带着一个只小她两岁的女孩!

娘亲郁结于心,又思念外祖,在她被陷害离府前便已病倒,想来这些年日子也定是不好过,她也清楚来往书信必是被派来盯着她的人拦下,如今两人都是泥菩萨过河,只求她不拖累娘亲。

“知回,若我病去,你便去后院墙角挖了那两个镯子出去好好活。”

看着知回惊讶的表情,她轻笑,若不偷偷藏起来,知回定是要尽数当了去换药的:“刁嬷嬷去了哪里?”

一提更来气!“那老刁婆嚷嚷着自己年岁见老,要去买个奴婢供自己使,她在院子里磋磨我们,现在还要再带个奴婢一起,这叫人如何受得住?”

外面叮哐作响,嗓音喧闹:“两个死丫头又待屋里躲懒!不听话的人晌午可没饭吃,左右没几天好活,连两碗水饭都省下喽。”

“老子给你们脸啦!这么喊还不挪窝出来!”刁嬷嬷砰的推开门,可怜两扇薄纸门扉不甘的吱嘎喊叫。

“好嬷嬷!大善人!好菩萨!”

知回推开自家小姐的手扬起谄媚的笑,虽然比哭好看不到哪去。

“奴婢求求您,给小姐请个大夫吧!活菩萨大发善心,以后知回干更多活换银钱孝敬您!”

刁嬷嬷狠一个劲儿给她甩的连连向后踉跄:“老子给这病鬼请哪门子大夫,她那病秧子娘都入了土了,搞快搞快,要死就一起死,还能给老子省两天心!”

“不可能!”

季与鸢扑下床。她说什么,她娘死了!她娘怎么可能死了!

“骗人,你骗人,我娘不能可能死,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!”

她挣扎着起身,连连跌倒,干脆就爬在地上,惨白着一张脸,眼球充血目眦欲裂,状若癫狂,刁嬷嬷后退两步,怕是今晚都得做噩梦,活像个女鬼的样!

知回扑在地上把小姐抱在怀里,眼泪也扑啦啦的流:“不会的,你骗我们!对!你又想新法子折磨我们来!我们不上当!”

刁嬷嬷瞅两人可怜模样,兴致倒又上来:“老子不屑骗你两个死丫头,等郑夫人被抬成候府夫人有你们好看。”

郑秋月,安伯侯季安的妾。

“我们郑夫人心善,倒时定赏你一草席不让你仰面朝天去。”

“胡说!你胡说!我娘乃定国公嫡女!一身风骨,怎能,怎会蹉跎而终!”季与鸢捂着头,眼前尽是分离时母亲那凄哀的模样。

别去四年最后一面不得见。

她哇的呕出一大口血,浸红灰白的衣裳,惨白的脸。

“想要杀了她么?”

淡薄的声音传来,穿着风帽披风的人进门。

刁嬷嬷一拍手,差点儿忘光,她刚在外面买了个丫头回来,让她跟着进院,一见两个死丫头没在做活,光顾着收拾她俩来。

屋内一瞬间的怔愣。

她又问:“想要杀了她么?”

刁嬷嬷奉了安伯侯夫人的命,是要折磨死这病秧鬼的,哪能直接给痛快:“不用,直接杀太便宜她......”

知回擦干泪瞪着她们,大有一副拼命架势。

那人越过刁嬷嬷,蹲在两人身前,伸手将风帽摘下。

一瞬间季与鸢都被从巨大的悲伤中震惊出来,面前这张脸竟与她有七分相似!若非她生的像母亲,又确定母亲只有她一个孩子,她都要以为是她的亲姐妹。

那人伸手将她唇角血迹拭去,声音不似刚才那样冷:“想要杀了她么?”

“想!”知回喊的干脆:“想要杀了这老刁婆子!”

季与鸢的泪又淌过面庞,没入捧着她下颌的那双手中,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脸冷还是她手冷,可泪是烫的,含血般滚烫。

那人轻抬起她的脸:“我要你亲口说。”

想么?想杀了刁嬷嬷么?

若非她的折磨阻挠,她是否能逃出去,那信件是否能到娘亲手中?若非她磋磨,她是否就不会病重至此,事情是否不必到如今地步?

她溃不生成声:“想…我想…”最后用尽力气喊着:“我想杀了她!”

“疯了!真是疯了!”刁嬷嬷挪动下看清那人的脸:“你不是我买的丫头!你是谁?!是不是季落那贱人派你来的!她还留了后手!”

壮硕的身躯晃着的往门外跑:“老李!老李!快带人来!报给……”

细薄银簪裹挟雨雾水光,没透粗厚的脖颈,噗呲一声。

又咚的一声。

任她怎么捂,都阻止不住血液的喷薄,从指缝蜿蜒到地上,混入灰尘,暗的发黑。

那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动,拿帕子擦拭手上的血液,又轻飘飘扔掉。又将季与鸢抱到床上。

知回后知后觉,压迫她们四年的恶仆就这么死了,被那女子一簪轻飘飘的扎死了,倒地却那样重,重重一声砸在她心上。

她站起身,恶仆似乎还留有一丝意识。

她抬脚就猛踩!猛踢!猛猛的踹!

季与鸢靠在那冰冷的怀抱里,哭干所有的泪,恨不得再哭干所有的血。

“你娘确实病逝,而你也强弩之末。”

她何尝不懂,分别前娘亲就已病重,刁嬷嬷说出的一瞬间她那根绷了四年的弦就断了,她只是不愿去信。

“你是…娘亲留给我的么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你是谁。”

“我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