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皇子最近有何异动？”
莫不是他这好侄子玩儿的手段？
“二皇子一切照旧，只是最近似乎与安伯侯来往甚密。”
“汀阳运河那边继续追查，其余事情先按下，孙胜海被藏锋行刑，皇帝似乎起疑，最近行事一定要低调小心。”
“是。”
怀王摆手让他退下。
兵部多数忠于皇帝，很难渗透，好不容易搭上军器监，却被发现端倪，替换精铁以用于私兵，但平均到每一件武器上，这样微量的差距都能被那些武夫察觉出来。
现在想再插人进去就更难了。
百里策年纪虽小，却玩儿的一手阴谋手段。汀阳运河一事，他倒是希望是百里策做的，哪怕他扶持百里延和他们斗的你死我活，也比这种未知不安要来的踏实。
“阿鸢！看我带了好东西回来！”
百里星澄快步进屋，身后的灵欢端着一个盒子。
她往床边一坐，把盒子打开，一朵洁白昳丽的雪莲静置其中。
“看，好东西吧，据说这次只有三朵，我直接去找父皇求来了。”
“星澄，我这是小伤，用不上这等好物。”
“别推辞，父皇对我一向宠爱，就算三朵我全要来也是行的。”说到这儿颇有些眉飞色舞。
这宠爱是独一份儿的。
这样更好，越是娇纵就越容易让人放下戒备，也越好拐带。
“那就多谢星澄了。”季与鸢让素雪收了雪莲。
好不容易有人可以不介意身份陪她说话，百里星澄干脆脱了鞋子抱着腿整个人坐在床上。
皇宫里的床都宽敞的很，就算再来两个人也是坐得下的。
“父皇将皇贵妃降了位分，现在是苏贵妃了，回来的路上我听说苏贵妃在宫中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呢。”
“星澄觉得呢？”
“苏贵妃主张办的赏花宴，又全权负责，虽然谁也不想意外发生，但这不是我们所能完全控制的。”
“星澄，你是在意苏贵妃？”
在意？
她把下巴垫在膝盖上，声音低了下来：“倒也不是，只是觉得这件事与她关系并不大。”
季与鸢看向她，见她面上少了些方才的欢欣，接着问：“那星澄觉得这个惩罚合适么？”
她抬起头看着季与鸢，还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，但感觉有什么不太一样。
“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父皇做事有他的道理，应该是合适的。”
“如果是你，你怎么办？”
百里星澄被她的连问问的有些发懵，但脑中也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，如果她是父皇的话，该怎样做呢？
她陷入良久的沉默。
季与鸢的笑意多了些，这孩子能教。
“我不清楚，苏贵妃出身显赫，二皇兄也很优秀，但伤亡的是重臣子女，要做取舍，我觉得父皇做的很好了。”
很是重视的抚慰了那些大臣们，除了降位分，父皇还剥夺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，并罚俸半年。
“阿鸢，其实我不喜欢皇宫。”
季与鸢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，心下倒是有些好奇。
“我没有母妃，听他们说，在以前的话我这样的公主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妃子，养在她的膝下。但是父皇没有，他把我带在身边。父皇很忙，也不会照顾孩子，我只有奶娘和婢女。”
“有的时候我很羡慕大皇兄和二皇兄，皇后娘娘和苏贵妃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，可面对我的时候，她们就没有这样的感觉，我知道她们并非真心喜欢我。我其实还有弟弟妹妹，但他们无法见到这个世界，那些妃子们不厌其烦的往天阙宫凑，有时候天阙宫前面会哭着，跪着，会出现又消失很多人。”
“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勾心斗角，我的母妃也是死在这样的争斗里。可无论和平共处还是勾心斗角，父皇只有一个。”
季与鸢起身，挪到她的身边，轻轻拍拍她的头，将她抱进怀里。
“星澄，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健全的关系。即便是血缘亲情，但是人是相互独立的，再亲近中间也会隔着，一些东西。尤其你还是天家，束缚更是多些，你心里的空要自己去填补，所以人才会争取，争取想要的一切。”
百里星澄靠在她没受伤的一侧肩膀。
“争取？像妃子一样用手段争取？”
“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，心狠一些手段就会狠一些，心正一些，手段未必不能是坦荡的，不是所有手段都不被人接受。”
季与鸢拦着她的肩引导她放松。
公主生而尊贵，又受到宠爱，自小就不会去争，也不用想着去争，所有最好的一切就直接被捧到她跟前儿，她不必忧愁一切。
可人最怕的就是精神的空虚，如果你曾一无所有，那么身外物的获得就会填补这份空虚。若你一开始就拥有身外物了呢？那最缺的就是这份隐秘的精神。
是人就会有欲望。
所以公主啊，你得学会去争，不止要争，还要争这世间最大最好的。
起先她还收着力，考虑着季与鸢的身形单薄还有伤在身。
她又从这些事情聊到小时候的故事，聊到在学堂的故事，不知什么时候就放松下来，卸了力气，半个人都靠了上去。
身体的酥麻让她醒来，睁眼就是季与鸢手持一卷书看着，人靠在床头，一只手还环在她的身后。
“我怎么睡着了？”
百里星澄赶紧起身，一脸歉意的看着季与鸢。
“无事，我这边又没有受伤。”
她还是那样的温和。
聊天的时候她轻柔的声音离自己很近很近，周围好像被她包围。
想着她的脸有些红，自己穿好鞋子。
“阿鸢，你饿了没，我去给御膳房给您拿好吃的。”
季与鸢拉住她：“什么好吃的还要你亲自拿呀？你就在这里等着，今天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用膳可以么？”
“嗯。”
都邀请她了，那一定要接受的呀。
她让灵欢去取饭菜来，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。睡一觉整个人都是舒服的，胃口也好。
季与鸢吃饭速度慢，有时候还会停下来看她，其实觉得她还是挺下饭的，看着她吃就觉得很香，这一点倒是和阿宓很像。
“阿鸢，你怎么就吃这么一点？怪不得这样瘦！”
百里星澄拿起公筷夹起一小块鸡腿放在她的碗中。
肉的腥气让她忍不住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