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现言小说 > 离婚吧,京圈大佬在线递刀 > 第九章 梦魇手术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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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行军床的帆布绷得死紧,像一块冰冷的铁板,硌着乔家欣每一寸酸痛的骨头。杂物间狭窄逼仄,空气里弥漫着灰尘、消毒水残留和旧纸箱发霉的混合气味,浓得化不开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粗糙的沙砾。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遮光帘死死掩住,一丝天光也透不进来,只有门缝底下漏进来的一线走廊灯光,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惨淡的、昏黄的光带,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
她蜷缩着,像一只被遗弃的虾米,羽绒服裹在身上也挡不住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。右手手背的烫伤处传来一阵阵钻心蚀骨的剧痛,不再是单纯的灼烧感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、带着恶意的搏动——一跳,一跳,像有无数只细小的毒虫在溃烂的皮肉下啃噬、产卵。纱布早已被渗出的组织液和汗渍浸透,湿冷粘腻地贴在皮肤上,边缘翻卷,露出底下红肿发亮、如同烂熟桃子般狰狞的创面。薄皮被撑得透明,底下黄白色的脓液清晰可见,边缘的皮肤呈现一种不祥的暗紫色,散发着若有若无的、甜腻的腐败气味。每一次心跳,都牵扯着那片伤口,带来一阵尖锐的、如同被烧红铁钎反复穿刺的锐痛。

她不敢动。稍微挪动一下身体,那痛楚便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,让她控制不住地倒抽冷气,牙齿咯咯作响。意识在剧痛和极度的疲惫中沉浮,像暴风雨中即将倾覆的小船。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每一次试图闭上,眼前便立刻闪现出林薇那张带着得意笑容的脸,床头柜上那本深蓝色的书,扉页上那行如同诅咒般的字迹——“无论天涯海角”……还有那个日期!5月10日!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记忆深处!

“呃……”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呻吟。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,死死盯着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轮廓,试图驱散那些阴魂不散的画面。但疲惫如同潮水,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。右手伤口的剧痛在寂静中仿佛被无限放大,成了唯一清晰的感知,拉扯着她不断滑向混沌的深渊……

终于,意识彻底模糊。

身体猛地一沉!

失重感!

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!

“砰!”

一声沉闷的撞击感从后背传来!

冰冷!坚硬!光滑!

是手术台!

那股熟悉的、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消毒水气味如同实质的潮水,瞬间将她淹没!冰冷刺骨的不锈钢台面紧贴着她的皮肤,寒意如同毒蛇般钻进每一个毛孔!

她猛地想坐起来!想逃离!

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死死捆缚!动弹不得!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!

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!发不出任何声音!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地、绝望地撞击着肋骨!咚咚!咚咚!如同战鼓擂响在寂静的坟场!

视野被头顶那盏巨大、惨白、毫无感情的手术灯完全占据!刺眼的光芒灼烧着她的视网膜!她被迫睁大眼睛,瞳孔因剧痛和强光刺激而剧烈收缩!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,瞬间模糊了视线!

“嘀——嘀——嘀——”

冰冷的、毫无起伏的电子仪器监测声在耳边规律地响起!如同死神的倒计时!每一次“嘀”声都像一根冰锥,狠狠凿进她的太阳穴!

脚步声!

沉重的、带着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脚步声!由远及近!

几个穿着墨绿色手术服、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模糊身影出现在视野边缘!他们如同沉默的幽灵,围拢过来!只露出一双双冰冷、毫无波澜的眼睛!像打量一件待处理的物品!

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灭顶!她拼命挣扎!用尽全身力气!但身体纹丝不动!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钉死在这冰冷的祭台上!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放开我……”她在心里无声地嘶喊!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、如同漏气般的微弱气流!

一只戴着无菌橡胶手套的手伸了过来!冰冷!滑腻!带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!那只手毫无感情地落在她的小腹上!隔着薄薄的手术单!用力按压!

“呃——!”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猛地从小腹深处炸开!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捅入!再狠狠搅动!她身体猛地弓起!却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回冰冷的台面!剧痛让她眼前发黑!几乎晕厥!

“准备清宫器械。”一个模糊的、冰冷的、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,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。

金属器械碰撞的冰冷脆响!叮叮当当!如同催命的音符!在死寂的手术室里回荡!刺耳!尖锐!直刺灵魂深处!

她看到!一把闪着寒光的、形状怪异的金属器械被递了过来!锋利的边缘在无影灯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冷光!那器械……那器械的形状……扭曲着……变形着……竟然……竟然变成了一只……一只全球限量版的、红黑配色的、鞋底带着锋利锯齿纹路的……DunkSB“FreddyKruger”球鞋?!

傅时钦的脸!那张在财经新闻上冰冷睥睨的脸!在强光下扭曲变形!他的眼睛!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!此刻充满了冰冷的嘲讽和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……怜悯?!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!如同看着一只在泥泞中挣扎的蝼蚁!

“签字。”一个声音响起!不是医生的!是陈铭泽的!冰冷!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!就在她耳边!近在咫尺!

一份文件!硬邦邦的!带着纸张特有的冰冷触感!猛地压在她被无形力量按在手术台边缘的右手上!那只手……那只裹着纱布、布满狰狞水泡的右手!剧痛瞬间爆发!

笔!一支冰冷的、沉重的金属笔!被强行塞进她僵硬的手指间!笔尖锐利!仿佛能刺穿纸张!

“签!”陈铭泽的声音如同魔咒!带着催眠般的强制力!他的脸在无影灯刺眼的光晕边缘晃动!模糊不清!只有那双眼睛!那双曾经让她沉溺的、此刻却冰冷如毒蛇的眼睛!死死盯着她!带着焦灼!带着不耐烦!带着……一丝隐藏极深的……恐惧?!

“不……我不签……”她在意识深处绝望地呐喊!手指拼命想蜷缩!想扔掉那支如同烙铁般滚烫的笔!

但那只手!那只冰冷、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手!不是医生的!是陈铭泽的!他死死地、用尽全力地按住了她的手腕!他的手指如同铁钳!冰冷!坚硬!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!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!

“签了它!快!”他的声音嘶哑!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催促!气息喷在她耳侧!冰冷!带着绝望的焦灼!“对你我都好!结束这一切!快!”

巨大的力量!无法抗拒的力量!裹挟着她的手臂!牵引着她僵硬的手指!在那份冰冷的文件上……拖动!

笔尖划过纸张!发出沙哑刺耳的摩擦声!如同钝刀在刮擦骨头!她“看”到自己的名字!扭曲!变形!颤抖!如同垂死的虫豸在纸上爬行!每一笔都带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!每一划都浸透着绝望的血泪!

而在她名字旁边!陈铭泽那清晰、有力、冰冷如刀刻的签名!龙飞凤舞!带着一种事成之后的轻松和解脱!还有那行如同淬毒匕首刻下的字——“责任自负”!

“不——!!!”

乔家欣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、撕心裂肺的尖啸!灵魂仿佛被那行字彻底劈开!剧痛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!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!

“轰隆——!!!”

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在窗外炸响!如同天神震怒的咆哮!惨白的闪电瞬间撕裂了杂物间厚重的黑暗!刺目的光芒如同巨大的探照灯,瞬间照亮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!也照亮了墙壁上那张巨大的、色彩鲜艳的母婴海报——一个天使般可爱的婴儿在母亲怀中甜笑!

乔家欣猛地从行军床上弹坐起来!心脏如同失控的引擎在胸腔里疯狂擂动!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!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!喉咙干涩灼痛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!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!

雷声的余威还在耳边嗡嗡作响!闪电的光芒残留在视网膜上,形成一片炫目的光斑!刚才那冰冷的手术台、刺耳的器械声、陈铭泽那张扭曲的脸……一切都那么真实!真实得让她浑身发抖!

婴儿的啼哭声!

尖锐!凄厉!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不适!穿透隔音门板,清晰地传了进来!就在隔壁!

乔家欣的心脏骤然缩紧!几乎是本能地,她掀开身上湿冷的薄被,踉跄着冲向门口!右手伤口的剧痛在剧烈的动作下如同被撕裂般爆发!她顾不上!一把拉开杂物间的门!

走廊里灯光昏暗。婴儿的哭声更加清晰,撕心裂肺!她跌跌撞撞地冲向林薇的房间!门虚掩着!她猛地推开!

“宝宝怎么了?!”她冲口而出,声音嘶哑!

房间里灯光柔和。林薇正抱着孩子坐在床边,衣襟半敞,似乎正在哺乳。孩子在她怀里剧烈地扭动着,小脸憋得通红,哭声震天!

看到乔家欣突然闯入,林薇猛地抬起头!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,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……滔天的怒火!她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母兽,眼神凶狠得几乎要喷出火来!

“出去!!!”林薇的声音尖利刺耳,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暴怒!她猛地拉高衣襟,遮住自己和孩子,身体下意识地后缩,仿佛乔家欣是什么洪水猛兽!“滚出去!你想吓死铭轩吗?!谁让你进来的?!滚啊!!!”

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!怀里的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哭得更加厉害,小身体剧烈地抽搐着!

月嫂闻声冲了进来,看到这一幕,也愣住了,随即立刻上前,试图安抚林薇和孩子:“林小姐!林小姐!别激动!宝宝吓着了!”

乔家欣僵立在门口,像一尊被雷劈中的石像。她看着林薇那张因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的脸,看着孩子在她怀里哭得几乎背过气去,看着月嫂警惕而疏离的眼神……一股冰冷的、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全身!

她不是来帮忙的。

她是闯入者。

是惊吓源。

是……不祥的象征。

她张了张嘴,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右手伤口的剧痛此刻变得无比清晰,提醒着她自己的狼狈和不堪。

她默默地、一步一步地后退。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。退出了房间。反手轻轻带上了门。

门内,林薇惊魂未定的哭诉声和孩子的嚎哭声交织在一起,穿透门板传来:“……吓死我了!她突然冲进来!像个鬼一样!眼睛都是红的!她要干什么?!她是不是疯了?!她是不是想害我的孩子?!……”

乔家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下去。冰冷的瓷砖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。她蜷缩在走廊昏暗的角落里,像一只被遗弃的、遍体鳞伤的流浪猫。

右手手背的伤口在刚才剧烈的动作下彻底崩裂了!脓血混合着组织液,浸透了纱布,顺着她的手腕蜿蜒流下,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,发出极其细微的“嗒……嗒……”声。那腐败的甜腥气味更加浓烈了。

小腹深处,那股熟悉的、如同冰锥穿刺般的宫寒旧痛,在冰冷的刺激和巨大的精神冲击下,如同苏醒的毒蛇,猛地噬咬上来!剧烈的绞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要晕厥过去!她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血腥味,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。

黑暗再次如同粘稠的墨汁,从四面八方涌来,试图将她重新拖入深渊。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再次变得模糊。

那把钥匙……

黑暗中,那把悬浮的、带着油腻痕迹的黄铜钥匙的影像,再次固执地浮现出来。

微弱,却坚定。

它……到底在哪里?

那个杂物间……那个旧饼干铁盒……陈爱华藏东西的地方……

一个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,在她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深处,极其微弱地、却又无比清晰地闪烁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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