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珩站在雨里,手里那个裂了缝的奶茶杯还没放下。姜拾拾没再看他,转身就把伞踢到门边,水珠溅了一地。
她从柜台底下摸出个新杯子,标签上写着“太子同款冷静茶”,往桌上一蹾:“昨儿的事翻篇了,今天得干正事。”
话音刚落,外头传来脚步声。太监总管带着两个小黄门,捧着圣旨堵在门口:“姜姑娘,铜雀台封着呢,您这……不太合适吧?”
“不合适?”姜拾拾拧眉,“太后都进冷宫了,地火阵也炸了,就剩个破台子,还能再毒死谁?”
“可那是宫禁要地……”
“要地?”她冷笑一声,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拍过去,“《商铺占道经营备案表》,我填好了,税也预交了三个月,盖个章,合法合规。”
太监总管愣住:“这……这也能备案?”
“怎么不能?”她一把夺回表格,在“经营项目”那栏又加一行字:公共照明服务(试运营)。
“我这不是做生意,是做民生。”她把空奶茶杯倒扣在石阶上,用银奶茶勺敲了敲杯底,“看见没?这杯子装过真相,现在要装新规矩了。”
萧景珩跟上来,眉头没松:“你真打算在那儿立灯?”
“不然呢?”她抬头,“旧灯杀人,新灯照人。我不立,谁立?”
他没说话,只是默默让开身位。
一行人往铜雀台走。废墟上焦黑一片,地缝里还冒着残烟。灯架歪斜,机关残片散了一地。
姜拾拾蹲下,手指划过底座凹槽:“果然,毒阵没清干净。”
“别碰!”萧景珩伸手想拦。
她已经拔下发间的银簪,插进机关缝隙。那簪子通体银白,尾端刻着一行小字——本店不接受赊账。
“咔。”一声轻响,卡死的齿轮松开。
她低声道:“旧账清了,新账开记。”
随即掏出火折子,点燃灯芯。火焰跳起来的瞬间,灯罩内壁映出一行字:谁卷谁输,我只搞钱。
围观的百姓愣了两秒,突然爆发出叫好声。
“亮了!真亮了!”
“这灯比宫里的还敞亮!”
“以后晚上走夜路不怕了!”
姜拾拾拍拍手站起来,看着那簇火苗稳稳烧着,嘴角一勾:“行,‘拾光灯’试点成功,下一步——推广。”
萧景珩站在她旁边,声音低下来:“你就这么喜欢在外头跑?宫里也能做这些事。”
她扭头看他:“宫里?每天晨昏定省,三拜九叩,争宠斗妃,拉帮结派?算了吧,我搞副业不香吗?”
“可你若入宫,资源更多,推新政更快。”
“资源多?”她笑出声,“换来的是自由少。我要是进了宫,明天就得有人说我‘牝鸡司晨’,后天写史书的就得把我归进‘妖妃传’。”
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,唰地展开:“你看这个。”
萧景珩眯眼:“飞鸽传书?送……奶茶?”
“对啊。”她手指点着路线,“东市到南坊,鸽子十分钟到,奶茶还是温的。以后全城设八个中转站,下单扫码,热饮到手,躺着喝。”
他扶额:“你这是要颠覆驿站制度?”
“驿站太慢,还贵。”她眨眨眼,“我这叫民生优化。你要不要投资?前五十名投资人,送‘太子同款冷静茶’年度套餐。”
他盯着她看了半天,忽然问:“你就不能……稍微考虑一下别的可能?”
“比如?”
“比如……安稳些的路。”
“安稳?”她嗤笑,“上个月我差点被毒死,前天刚把太后送进冷宫,你说我图安稳?”
她把图纸卷好,塞进他手里:“你要真想帮我,就别问东问西。要投,签个字;不投,让个道。”
正午阳光洒下来,新灯的光晕在她身后铺开一片暖色。她转身就走,裙角带起一阵风。
走到半路,她又停下来,回头:“对了,那杯‘冷静茶’,不是给你喝的。”
“那是给谁的?”
“给明天排队买第一杯外卖奶茶的客人。”她笑,“毕竟,我这儿从不赊账。”
萧景珩站在原地,手里攥着那张飞鸽路线图,指节微微发紧。
远处,拾光灯稳稳亮着,火苗没晃一下。
姜拾拾走下台阶,袖口滑出半张未拆封的《京城商铺连锁经营规划书》,边角已经卷了毛。
她看也没看,直接塞进拾味坊门口的招商箱里。
箱上贴着新告示:本店招合伙人,不限出身,不问过往,只看业绩。
最后一笔字墨还没干,被风吹得微微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