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拾拾刚把“商圣同款”马面裙的订单塞进布袋，就听见小桃在门外喊：“小姐，念念小姐那边出事了！”
她头也没抬，继续翻着账本：“急什么，她现在是已婚妇，能出多大事。”
“李夫人当众罚她跪香堂，说她不懂规矩，还嚷着要退婚！”
姜拾拾这才抬眼，指尖敲了敲桌面：“哦？新婚夜就开斗，这婆婆挺会选时机。”
她慢悠悠起身，换了身素净的短襦，银奶茶勺往发间一插，拎起包袱就往外走：“走，去武将府看看我妹怎么把家宅变直播间。”
马车停在武将府侧门时，里头正闹得沸反盈天。
姜念念跪在香堂前，裙摆压着青砖缝，腰背挺得笔直。李夫人端坐上首，手里攥着一串佛珠，声音拔得老高：“庶女出身，连三叩九拜都不会，成何体统！我李家战功赫赫，岂容你这般辱没门风？”
底下一群亲戚跟着点头，有几个贵妇还悄悄掏出小本本记话术，准备回家整治儿媳。
就在这时，姜念念忽然抬手，对身旁丫鬟低声道：“开播。”
丫鬟一愣，随即麻利地从袖中掏出折叠木架，架起铜镜大小的直播屏。弹幕瞬间炸开——
“姐妹挺住！”
“回她‘您这体统值多少两银子’！”
“快推‘防渣男香囊’给她闻闻！”
姜念念扫了眼弹幕，不慌不忙开口：“家人们，今天这堂课叫《如何把婆婆变成铁粉》。现在进入实操环节——第一招，反向定价。”
她抬头看向李夫人，语气平静：“母亲说得对，规矩确实重要。不如咱们明码标价？您这顿训斥，按市价算，值五两银子。我给您打个折，三两收了，当是孝敬。”
全场哑然。
李夫人脸都绿了：“你——你胡闹！”
“我不胡闹。”姜念念从袖中抽出一张红纸，“这是‘念念布庄’的会员章程。年费十两，享全年新款优先试穿、直播专属话术指导、以及——‘御夫秘籍’系列免费领取。”
她顿了顿，声音清亮：“母亲要是觉得我跪得不够标准，我可以边跪边教您怎么开直播账号。”
弹幕直接爆了：“姐姐杀疯了！”“这哪是新妇，这是来收编的！”“已下单‘婆婆同款佛珠挂件’，刻字‘阿弥陀佛但要打钱’。”
李夫人气得摔了茶盏：“来人！砸了这妖物！”
两名粗使婆子冲上来就要抢直播屏。
姜念念早有准备，手一挥，第二台设备从梁上垂下，镜头稳稳对准现场。她冷笑：“双机位备案，防的就是物理断网。现在直播信号已同步到拾味坊总控，全城贵女都在看呢。”
她转向镜头：“家人们，刚才那一幕叫‘传统家长试图扼杀新兴生产力’。现在我们上新产品——‘御夫秘籍’第一辑，售价十两，含三大核心话术：
一、‘您说得对，但我的账本不同意’；
二、‘家规很重要，不过先看看聘礼退不退’；
三、‘孝顺可以，转账优先’。”
弹幕刷屏：“买！”“立刻下单！”“求加印‘武将府同款跪垫’周边！”
姜念念点头：“今日前一千单，附赠限量版‘香堂纪念跪垫’，棉麻材质，印金线边，背面刻‘从跪到赢’四个大字。”
李夫人气得发抖：“你敢拿我李家当笑话？！”
“不是笑话。”姜念念站起身，拍了拍裙摆，“是商业模式。母亲要是觉得吃亏，明天我可以开专场，标题就叫《我婆婆教我做人》，您当主讲，收益五五分。”
“反了！反了！”李夫人甩袖就走，“退婚！我这就写休书！”
姜念念不慌不忙，从怀中掏出一份契约：“正好，我也准备了一份。您要是现在退婚，我布庄的‘御夫秘籍’销量破万，按合同，您得赔我三万两品牌损失费。”
她眨眨眼：“毕竟，您可是第一任‘反面教材’代言人。”
李夫人脚步一顿，差点被门槛绊倒。
消息传得比马快。
当晚，全城贵妇抢空“御夫秘籍”，连宫里几位老夫人也悄悄托人代购。柳莺莺一口气买了五份，说要分送闺蜜，标题都拟好了——《从跪香堂到当家主母》。
第二天清晨，姜拾拾正啃着烧饼翻账本，就见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：“小姐！李夫人来了！”
“哦？”她抹了把嘴，“带钱了没？”
话音未落，李夫人已跨进门槛，手里捧着一张烫金卡片，脸上堆笑：“姜姑娘，我来办年卡。”
姜拾拾差点呛住：“咳咳……您不是要退婚？”
“哪能啊！”李夫人笑得慈祥，“我家念念懂事，教得好！这不，我特地来请教——怎么开直播？”
她递上卡片：“年费我交双份，您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专场？标题我都想好了，《我儿媳教我做人》。”
姜拾拾看了半天，忽然笑出声，把瓜子壳吐进茶碗：“我妹这招，叫降维打击。”
她起身，从柜子里取出一台新式直播架，通体银白，带折叠补光灯。
“这叫‘宅斗Pro Max版’，专治各种不服。”她递给李夫人，“记住，开播第一句别念经，要说——‘家人们，今天咱们聊聊婆媳关系怎么变现’。”
李夫人连连点头，捧着设备就往外走，边走边念：“家人们……家人们……哎，这‘家人们’仨字咋发音才显亲切？”
姜拾拾靠回椅背，正要继续啃烧饼，忽听外头一阵骚动。
她探头一看，好家伙，李夫人站在门口石阶上，举着直播架，正对着来往行人高声开场：“家人们！我是武将府李夫人！今天教大家第一课——《如何让儿媳心甘情愿给你发红包》！”
弹幕瞬间刷屏：“活久见！”“这届婆婆卷疯了！”“求出‘婆婆变形记’系列！”
姜拾拾咬了口烧饼，含糊道：“这才哪到哪，等她学会带货抽成，估计连老公的军饷都要拿来投流。”
正说着，姜念念从后院转出来，手里拿着一叠新订单，脸色平静。
“姐。”她递过账本，“‘御夫秘籍’昨夜卖出一万两千份，利润六成三。李夫人刚打款两万两，说是‘品牌合作预付款’。”
姜拾拾翻了翻，点点头：“不错，从被跪到收钱，进度达标。”
姜念念却忽然压低声音：“但我昨夜查了族谱，李夫人娘家和裴家有旧，她兄长曾是裴父麾下参将。”
姜拾拾咬烧饼的动作一顿。
她缓缓抬头，盯着妹妹：“你是说，这婆婆，是裴家安插的？”
姜念念没说话，只把一张泛黄的旧兵符轻轻放在桌上。
兵符边缘，刻着半个裴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