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拾拾把柳尚书那张求饶纸条折成小方块,塞进拾味坊新出的“倒霉蛋盲盒”里,顺手扔进抽奖箱。
小桃在旁边看得心惊:“小姐,这……这也太损了。”
“损?”她歪了歪头,银奶茶勺在唇边一敲,“我还没把他女儿直播打赏的账单贴门口呢。”
话音刚落,姜念念从后院快步进来,手里攥着一张黄纸:“姐,礼部批文我搞定了,说是清明祭祖修坟,要动祖地三尺,得备案。”
姜拾拾接过一看,笑出声:“这印章歪得跟喝醉似的,你找谁盖的?”
“工部那个常来买珍珠奶绿的老张。”姜念念眨眨眼,“他说反正每天盖几百个,多一个不嫌多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姜拾拾拍拍她肩,“今晚子时,开工。”
——
姜家祖坟在城西山坳,夜里风大,吹得灯笼直晃。
老管家提着马灯蹲在坟前,手抖得厉害:“大小姐,这可是祖宗安息地,真要挖?”
“不动土,怎么找东西。”姜拾拾蹲下,手指在墓碑右侧第三块青砖上敲了敲,“老规矩,三长两短,再加一轻。”
砖块应声松动。
老管家瞪大眼:“您……您怎么知道暗格口令?”
“我上辈子就背过族谱。”她头也不抬,“姜家七代祖姜远舟,太祖开国时管户部,赐铁券一面,藏在祖坟第三石椁。你说有没有?”
老管家嘴唇哆嗦:“有……可从没人敢找。”
“那今天我来当第一个。”她把灯递过去,“开椁。”
三人合力推开石棺外层,尘土簌簌落下。最里层有个铜匣,锈得几乎看不出纹路。
姜拾拾戴上鹿皮手套,撬开锁扣。里面是一块黑乎乎的铁牌,边缘刻着云雷纹,正面八个大字:**商道通天,王法不侵**。
她轻轻吹去浮灰,背面小字清晰可见——
“姜氏商行,永世免税。持券者,罪不连坐,刑不上身。太祖御笔。”
老管家扑通跪下:“真是……丹书铁券!”
“免死金牌?”姜拾拾掂了掂,沉得压手,“还是商界顶流认证。”
姜念念凑近看:“这能用吗?都一百多年了……”
“制度性护盾,过期不作废。”她把铁券裹进油布,“走,回城。”
——
天刚亮,拾味坊门口来了队禁军。
领头的统领一脚踹开木门:“奉旨查抄!姜氏女私挖祖坟,毁坏宗庙,图谋不轨!”
小桃冲出来拦在门口:“我们有礼部批文!清明修缮,手续齐全!”
“批文?”统领冷笑,抽出腰刀往柜台上一拍,“现在归太后管。你家小姐敢动祖坟,就是大不敬,抄!”
店里顿时乱成一团。
姜拾拾这时才慢悠悠从后院出来,手里拎着个长条木盒。
她站定,掀开盒盖,铁券一展。
“看看这是什么。”她声音不高,但字字清楚。
统领瞥了一眼,脸色变了。
“洪武年间的丹书铁券……这制式……”他喉咙动了动,“不可能,姜家早没了……”
“没了吗?”姜拾拾把铁券往柜台上一拍,“太祖亲赐,姜氏商行,王法不侵。你敢动我一指头,就是抗旨。”
统领僵在原地,手下兵卒也全停了动作。
她往前一步:“现在,是你撤,还是我让全城百姓看看,太后的人怎么当街违抗先帝遗训?”
统领咬牙,抬手:“收队。”
——
当晚,姜府内院戒备森严。
铁券被锁进三层铁箱,放在主屋中央,四角点着驱虫香。
姜拾拾坐在案前写账本,姜念念守在门口,小桃带着两个婆子轮班盯梢。
三更天,她忽然抬头:“灯芯爆了。”
话音未落,守在箱边的婆子惊叫:“箱子……箱子空了!”
众人冲过去,铁箱完好,锁也没动,可里面只剩一张烧尽的纸灰。
“瞬燃符?”姜拾拾捡起灰烬,捻了捻,“宫廷匠作的手法,一点火就烧透,不留痕迹。”
姜念念脸色发白:“内鬼?”
“不。”她摇头,“能用瞬燃符的,得有宫里配给。这是太后的人干的,但……他们拿走的是假的。”
“假的?”
“我早换了。”她从袖中抽出另一块铁券,“真品从出土就没离过我身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等。”她吹灭灯,“等他们发现被骗。”
——
四更天,院墙外传来轻微响动。
一道黑影翻进来,落地无声。
姜拾拾坐在堂前,手里转着银奶茶勺:“裴少卿,你踩到猫了。”
黑影僵住。
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她抬眼,“那帮人拿走假券,你肯定得把真的送回来,不然你这些年卧底白当了。”
裴少卿摘下蒙面巾,苦笑:“你连这都算到了?”
“你爹通敌是假,你装渣男是假,只有你怕我出事是真的。”她站起身,“说吧,谁让你来的?”
“没人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,“是我自己来的。我知道你有真券,但太后已经派人去查太祖旧档,你这块若没官方记录,迟早被说成伪造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我爹二十年前就查过宗人府密档。”他递上一块玉牌,“姜远舟受券当天,留了副手书副本,藏在裴家祠堂夹墙。上面有礼部备案编号,还有三位顾命大臣的联署印。”
姜拾拾接过玉牌,指尖摸到背面刻的一行小字:**待姜氏后人持券归来,方可启封**。
她笑了:“你们姜裴两家,到底谁在等谁?”
裴少卿没答,只说:“铁券能挡一次,挡不住第二次。你得让它‘活’过来——让全天下都知道它真,比真还真。”
她点点头:“懂了。明天开直播,主题就叫——”
“《祖宗入股,稳了》?”他接了一句。
“《我姜家,持券者如朕亲临》。”她把铁券拍在桌上,“顺便告诉太后,别动我店,不然我连她当年没领的退休金都算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