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六把那张从屋檐下捡来的纸条递上来时，姜拾拾正用银勺簪子敲了敲新到的盲盒封口。
“没署名，但墨里掺了松花粉。”她眯眼看了看，“宫里老规矩，内务省的密令才这么配。”
小六缩了缩脖子：“还挖地火坑吗？昨儿太监传话，说那地方邪性，封了干净。”
“封了？”姜拾拾把勺簪往袖口一插，“那不就白费我让人测了三天的地温？走，去看看。”
拾味坊后巷的地火坑口围着一圈工匠，个个低头搓手，谁也不肯先下。
坑沿焦黑，石缝里还冒着细白气，像是地底没喘匀的最后一口气。
姜拾拾没废话，提了盏琉璃防风灯，踩着木梯就往下走。
“小姐！您别——”小六刚喊出声，她已经到底了。
她蹲下，拔出银勺簪往地上一插，等了三息，拔出来看。
簪尾没变色，温度也正常。
“行了，火灭了，毒散了。”她扬声，“太后当年布的是杀阵，现在我布的是财阵——这坑，我要挖。”
工匠们面面相觑，有个老匠人嘀咕：“真挖？万一底下是前朝的诅咒……”
“诅咒不比高利贷吓人。”姜拾拾拍了拍手，“我姜家祖上借给朝廷三百多万两，连本带利还没还呢，真有鬼，也该是国库那边闹鬼。”
这话一出，人群松动了。
当天下午，第一铲子就刨出个铜匣。
匣子锈得厉害，但锁扣上刻着一朵姜家独有的山茶纹。
“开。”姜拾拾说。
木锤轻敲，锁扣崩开。
里面是一叠泛黄的账本残页，最上面那页写着：“天启三年冬，内务府急调，借姜氏黄金千锭，立据为凭。”
小六倒抽一口冷气：“小姐，这……这可是祖宗级的老账！”
“老账才值钱。”她勾唇，“直播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好了！镜头在坑口架着，弹幕都刷疯了——‘姜家祖坟冒青烟’‘皇家欠债实录’。”
“那就开箱。”
她亲自下去，带着三个工匠往深处掘。
两刻钟后，一声闷响。
“有东西！”年轻工匠扒开碎石，露出个黑乎乎的木箱角。
箱子抬上来时，全场安静。
姜拾拾拿刀撬开箱盖。
金光炸出来。
一整箱金元宝，每一只都沉得压手，表面刻着细字。
她随手拎起一只，念：“姜氏代存，天启三年入库，编号九百零七。”
弹幕瞬间爆炸。
“卧槽！真·祖传存款！”
“家人们，这叫什么？这叫历史本金！”
“建议改名叫‘姜氏银行’！”
户部官员这时候才赶过来，一个穿青袍的主事站出来：“此乃前朝遗物，按律归国库所有。”
姜拾拾把金元宝往他怀里一塞：“好啊，归国库。那我姜家当年借出去的三百万两呢？连个收据都没给，现在倒来收我的‘遗物’？”
主事噎住。
“来人。”她一挥手，“把祖传账本残页挂上去，再把第一箱金元宝摆中间。”
她站上临时搭的木台，举起手机：“家人们，今日特供——皇家欠债，实物抵偿！咱们不讲虚的，看证据。”
镜头扫过账本条目，扫过金元宝上的刻字，扫过地火坑深处还在往外抬箱子的工匠。
弹幕刷成一片红。
“支持姜家维权！”
“这哪是挖宝，这是挖历史黑料！”
“建议成立‘前朝债务追讨办’！”
正热闹着，人群分开一条道。
太子萧景珩穿着常服走过来，手里捧着一卷黄皮册子。
“吵这么凶？”他把册子递过来，“族谱翻出来了，确有借贷，但批注写着‘债清于灯灭之日’。”
姜拾拾接过族谱，快速翻到那页。
果然，角落一行小字：灯灭债销，永不再提。
她冷笑：“灯是地火灭的，不是人还的。这债，不算清。”
萧景珩挑眉：“那你说怎么算？”
她盯着他，突然抬脚，不轻不重踹在他小腿上。
“利息照算。”她声音不大，全场却都听见了，“十万杯奶茶，一杯不能少。”
全场静了两秒。
然后爆笑。
弹幕直接炸了。
“哈哈哈太子被踹了！”
“这利息收得有创意！”
“建议纳入国税体系，叫‘姜氏特别消费税’！”
萧景珩揉着腿，哭笑不得：“你这是把国库当自动售货机？”
“不。”她把族谱还给他，“我是提醒你们，有些账，拖得再久，也还是欠着。”
当晚，十辆大车驶入拾味坊后巷。
车上全是银锭，码得整整齐齐。
户部尚书亲自押送，脸黑得像锅底：“姜小姐，这是十万杯奶茶的钱，按市价折算，一分不少。”
姜拾拾清点完，点点头：“辛苦。”
众人以为她要入库，结果她转身就喊：“来人，全数转送抗狄基金会，注明——姜氏代存，专用于边军冬衣补给。”
小六愣了：“小姐，真全捐了？”
“钱放库里会生锈。”她拍拍银车，“放国库里，才叫活钱。”
她又拿出一批新盲盒，这次盒子是暗红色，印着“护国福袋”四个字。
“下一期抽奖，奖品升级。”她举起一个，“抽中者，可得军功爵位推荐资格，实名制，不转让。”
弹幕立刻疯了。
“这比中彩票还狠！”
“我明天就去报名参军！”
“姜家这是把爱国做成理财产品啊！”
地火坑边上，石碑已经立好。
“姜氏金库旧址”六个大字刻得端正。
姜拾拾站在碑前，手里还攥着那支银奶茶勺簪。
萧景珩走过来，靠着碑底，低声说：“你就不怕哪天，这勺子也变成御赐之物，被供起来？”
她没回头，只把勺簪往地上一戳。
“它要是敢变，我就把它熔了，重打一把扫帚。”
他笑出声，正要说话，她突然抬手，指向坑底。
“等等。”
众人顺着她手指看去。
最后一箱还没开。
箱子比之前的都小，但材质是黑檀，锁扣上嵌着一块玉片。
玉片上刻着半朵山茶花。
姜拾拾跳下坑，亲自打开。
箱子里没有金银。
只有一枚铜钥匙，和一张折叠的纸。
她展开纸，扫了一眼，嘴角慢慢扬起。
纸上的字很清秀，写着：“若你找到这里，说明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