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拾拾把那张羊皮纸折成小方块,塞进袖袋时,指尖碰到了银簪冰凉的尾端。她没再看地图一眼,转身就走出了书房。
第二天一早,姜念念就被叫到了拾味坊后院的小楼。
“姐,这簪子……你真要我来播?”姜念念捏着银簪,声音有点发颤。
“你播最合适。”姜拾拾靠在椅背上,翘起二郎腿,“嫡女干政是大罪,庶女讲古籍图谱——顶多算个才女秀。”
姜念念低头看着簪子暗格里那卷丝帛,咽了口唾沫:“可这要是真地宫图,牵扯先帝遗诏……”
“那就让它牵。”姜拾拾打断她,“咱们不藏不掖,光明正大播出去。谁敢说我们图谋不轨,我就问他——遗诏写了啥,你看过吗?”
姜念念深吸一口气,点头。
直播架在拾味坊顶楼,背景挂了幅放大版铜雀台结构草图。开播前一刻,姜拾拾亲自帮她调了烛光投影的角度。
“家人们!今天这场,值回票价!”姜念念对着铜镜检查镜头位置,手还在抖,但嘴已经利索起来,“上一期咱们破译了‘防渣男香囊’的古方,这一期——直接掀皇家老底!”
弹幕瞬间炸了。
【???姐妹你今晚想睡牢房是不是】
【别说了快跑】
【等等!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地宫吧】
姜念念冷笑一声,举起特制放大镜对准丝帛:“别慌,证据在这儿。大家看这条S形纹路,像不像地下水道走向?再结合《周宫营造志》残卷里的‘九曲回环’设计——没错,这就是通往地下密室的唯一路径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用炭笔在纸上画出完整结构图,标注出五处关卡和最终的核心室。
“重点来了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压低,“根据图示推演,核心室底部有个铁匣,外部刻‘辛未诏’三字。也就是说——十五年前,先帝临终前留下的真正遗诏,根本没交给内阁,而是封进了地宫。”
弹幕彻底疯了。
【卧槽!!】
【遗诏还能私藏?】
【所以现在皇帝是非法继位?】
姜念念继续道:“更关键的是,铁匣旁边还刻了一行小字——‘传位姜氏女’。”
全场静默两秒,接着刷屏直接爆了。
当天中午,六部尚书联名上奏,弹劾姜家“私藏前朝密图、蛊惑民心、意图动摇国本”。
礼部老尚书甚至当廷摔了茶杯,怒斥:“牝鸡司晨,此风不可长!姜氏女欲效仿武后乎!”
消息传到拾味坊时,姜拾拾正坐在柜台后嗑瓜子。
“哟,急了?”她吐出壳,笑嘻嘻地站起身,“抬箱子。”
三个大木箱被搬进宫门时,守卫差点以为遭劫了。
姜拾拾跟着进去,站在殿中央,拍了下最上面那口:“打开。”
哗啦一声,账册堆成小山。
“诸位大人天天喊国库空虚,民生凋敝。”她拿起一本,翻得哗哗响,“那我问问,去年全国商税增收二十万两,去哪儿了?”
没人答话。
她自问自答:“全是从奶茶税里来的。陛下代言‘四季春’那个月,单日收税三千两。今年新推‘金桂乌龙’,又带动周边瓷器销量翻倍。”
她猛地合上账本,看向龙椅上的皇帝:“您说,这叫牝鸡司晨,还是经济创收?”
皇帝眨眨眼,忽然笑了:“朕觉得……挺合理。”
姜拾拾顺势掏出一份《京报》,高高举起:“头版写着呢——‘圣上亲题国饮工程,引领新风尚’。怎么,写报道的时候没人反对,现在倒嫌我一个姑娘家多事?”
满殿哑火。
有人小声嘀咕:“可那遗诏……若是真的……”
“哦?”姜拾拾挑眉,“那你倒是说说,遗诏写了啥?你亲眼见了?”
对方立刻闭嘴。
她慢悠悠收起账本:“既然都没见过,那就别瞎猜。不如等真东西出来,大家一块瞧瞧。”
当天下午,皇帝亲自出现在拾味坊门口。
他穿着常服,手里捧着一杯刚出炉的新品,笑得像个普通顾客。
“听说这叫‘地宫限定·龙涎香’?”他吹了吹热气,“朕能不能喝?”
围观百姓哄笑。
姜拾拾从店里走出来,双手奉上第二杯:“陛下请尝。今日销量破千,我们就把收入全捐给抗狄军资。”
皇帝喝了一口,眯眼回味:“嗯……有龙气。”
群众鼓掌欢呼。
当晚,#遗诏盲盒上线#冲上热搜。
姜拾拾宣布推出限量系列:每买一杯“龙涎香”,就能抽一次复刻诏书盲盒,附赠地宫结构拼图一套。
民间议论顿时变了味。
【原来遗诏还能抽奖?】
【我抽中了“朕心甚慰”款!】
【这波操作太秀,政治危机变营销号】
姜念念坐在直播间收拾设备,手还在抖,但嘴角一直没放下。
姜拾拾走过来,递给她一支新银簪。
“这是……奶茶勺?”
“升级版。”姜拾拾眨眨眼,“能藏三张微型图纸。以后你播什么,我说了不算,你自己定。”
姜念念握紧簪子,点点头。
夜深了,拾味坊外排起了长队。
姜拾拾站在二楼窗边,望着街上提灯抢购的人群,手里摩挲着一张未公开的地图残片。
萧景珩站在街对面的屋檐下,看了很久。
随从低声问:“殿下不去见她吗?”
“不用。”他收回视线,“她现在不需要人撑腰,只需要观众。”
说完,转身离开。
皇帝抱着十箱“龙涎香”上了马车,路上还在琢磨广告词。
“一口入魂,万两黄金不换!”他念完不满意,又改,“嗯……喝了不上税,才是真免税?”
车内传来侍从憋笑的声音。
姜拾拾回到密室,摊开整张地宫图。
所有路径都清晰了,只有西侧枯井下方的一段通道仍是空白。
她用朱笔圈住那个点,低声说:“你藏了二十年,也该出来透透气了。”
门外传来绿枝的脚步声。
“小姐,井口的绳索准备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