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薄雾还没散,临时药棚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沈清辞刚给一个水疫重症患者施完针,就见林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沈先生!不好了!赵知府带了好多官差来,说您‘私自动用官药、煽动百姓’,要抓您回府衙问话!”
她心里一沉,放下手里的银针,快步走到药棚外——赵知府穿着一身官服,骑在高头大马上,身后跟着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官差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周围的百姓看到这阵仗,纷纷围过来,挡在沈清辞身前,像是要护着她。
“沈清辞!”赵知府勒住马绳,居高临下地喝道,“你一个京城来的女流之辈,竟敢私分朝廷下拨的药材,还煽动百姓对抗官府,可知罪?”
“我何罪之有?”沈清辞上前一步,手里举着皇帝的赈灾密令,“陛下让我来江南赈灾,救百姓性命,这是密令为证!倒是你,克扣药材、哄抬物价,还纵容盐商污染水源,让百姓喝了带毒的水,加重水疫——你才是真正的罪人!”
“你胡说!”赵知府脸色一白,却强撑着嚣张,“谁看到我克扣药材了?谁看到我污染水源了?你有证据吗?没有证据,就是诬陷朝廷命官!”
“我有证据!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,是村里的老族长。他拄着拐杖,手里拿着一个陶罐,走到赵知府面前,“这是昨天从河边打的水,里面飘着油花,还有股怪味,我孙子喝了就上吐下泻,得了水疫!后来沈先生说,这是盐商往水里倒了废盐卤,故意污染水源,逼我们用良田换药!赵知府,你敢说这不是你和盐商串通好的?”
百姓们纷纷附和,有的拿出染了黑渍的衣物(水疫患者的脓水沾到衣服上的痕迹),有的说看到盐商的船半夜往河里倒东西——一个个控诉的声音,让赵知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周明站在一旁,终于忍不住,上前躬身道:“大人,沈先生说的是实话。昨天我去府衙查药材账册,发现您确实扣了一半药材,还让盐商王老板把药材运到他的仓库里,准备高价卖给百姓……”
“周明!你敢背叛我?”赵知府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周明骂道,“我看你是不想在扬州待了!”
“我宁可不在扬州待,也不能看着你害百姓!”周明梗着脖子,语气坚定,“沈先生是来救我们的,你要是敢抓她,我就去京城告御状,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陛下!”
赵知府看着眼前的阵仗——百姓护着沈清辞,周明反水,官差们也眼神犹豫(大多是本地人,不忍心对百姓动手),知道今天抓不了沈清辞,只能撂下句“你等着”,带着官差灰溜溜地走了。
百姓们欢呼起来,围着沈清辞连连道谢。沈清辞却没放松——赵知府不会善罢甘休,他和盐商的阴谋没成,定会想出更狠毒的法子。
果然,中午时分,陈兰就发现了新问题:“沈先生!重症患者的伤口开始化脓,比之前更严重了!我们用金银花水清洗,效果也不好,是不是……是不是药材有问题?”
沈清辞连忙去看患者的伤口——溃烂处泛着黑紫色,还冒着腥臭的脓水,确实比早上严重。她心里一动,让林墨去取来早上的饮用水,用银簪一试——银簪瞬间变黑!
“水又被污染了!”沈清辞脸色沉了下来,“这次不是废盐卤,是加了毒的石灰!盐商和赵知府怕我们用水生植物代替药材,就故意往水里加毒,让患者的伤口恶化,逼我们向他们要药材!”
“太过分了!”林墨气得攥紧拳头,“我们去找他们理论!”
“不行,”沈清辞摇头,“他们现在有防备,我们去了只会吃亏。而且百姓们不能没有干净的水,我们得先找到新的水源。”
她想起之前在药学院学过的“江南水文图”——江南多地下水,有些村落的老井因为洪水被淹,却没被污染。沈清辞立刻让周明带路,去附近的村落找老井,又让陈兰教百姓用“草木灰过滤法”(用草木灰铺在木桶底层,过滤浑浊的水),暂时解决饮用水问题。
傍晚时分,周明终于在三里外的村落找到了一口老井——井水清澈,用银簪试了,没有毒。沈清辞让人把井水运回来,分给百姓和患者,又用井水熬药,给重症患者清洗伤口——果然,伤口的化脓情况很快就缓解了。
可还没等沈清辞松口气,萧煜的暗卫就匆匆赶来,脸色凝重:“沈姑娘,萧王爷让我告诉您,赵知府和盐商王老板勾结,准备今晚三更放火烧了临时药棚,还说要把‘水疫扩散’的罪名推到您身上,让陛下治您的罪!”
沈清辞心里一凛——烧药棚、嫁祸她,赵知府这是要斩草除根!她立刻召集学子和百姓,商量对策:“今晚我们分两队,一队守在药棚周围,备好水桶和石灰(石灰能灭火);另一队跟着萧王爷的暗卫,去盐商的仓库,把被克扣的药材抢回来——只要药材在,就算药棚被烧,我们也能重新搭建!”
百姓们纷纷报名,有的说要守药棚,有的说要去抢药材,连村里的孩子都要帮着搬水桶。林墨和陈兰也主动请缨,要跟着暗卫去仓库:“沈先生,我们在药学院学过‘夜间行动演练’,能帮上忙!”
萧煜从外面回来,手里拿着一张地图,是盐商仓库的布局图:“仓库的守卫不多,大多是盐商的家丁,暗卫能对付。我带一队人去仓库,你留在药棚,注意安全——赵知府肯定会亲自来烧棚,你要小心他狗急跳墙。”
沈清辞点点头,从袖袋里拿出一包“迷迭香粉”,递给萧煜:“这个你带上,遇到家丁,撒在他们脸上,能让他们头晕,方便动手。我这里也有,不会有事的。”
夜色渐深,药棚周围的百姓都屏住呼吸,手里握着水桶和木棍,眼睛盯着黑暗处。沈清辞站在药棚门口,手里握着软剑发簪,心里却很平静——她知道,今晚不仅是为了保护药棚和药材,更是为了保护这些信任她的百姓,为了守住“医者仁心”的初心。
三更时分,远处传来一阵火光,还有杂乱的脚步声——赵知府带着官差和盐商的家丁,举着火把,朝药棚走来。沈清辞深吸一口气,对身边的百姓道:“准备好了吗?”
“准备好了!”百姓们的声音整齐而坚定,在夜色里格外有力量。
赵知府走到药棚前,看到沈清辞站在门口,冷笑一声:“沈清辞,今晚我看谁还能救你!烧了药棚,你就等着被陛下治罪吧!”
他说着,挥手让家丁放火。可还没等火把扔出去,药棚周围就突然亮起了火把——是守在周围的百姓!他们举着水桶,对着官差和家丁大喊:“不许烧药棚!不许害沈先生!”
赵知府愣了一下,随即恼羞成怒:“给我打!谁拦着就打谁!”
官差们刚要动手,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——萧煜带着暗卫和抢回来的药材,赶回来了!他手里拿着盐商和赵知府勾结的账册,对着官差们大喊:“赵知府克扣药材、污染水源、意图纵火,罪证确凿!你们要是再帮他,就是同谋,陛下饶不了你们!”
官差们吓得纷纷放下棍棒,有的甚至转身就跑。赵知府和盐商王老板想跑,却被暗卫拦住,很快就被捆了个结实。
沈清辞看着被押起来的赵知府,心里松了口气——药材回来了,药棚保住了,百姓们也安全了。可她不知道的是,盐商王老板的背后,还有更大的势力(江南的漕帮,与李斯年的残余党羽有联系),他们得知王老板被抓,已经在暗中策划,要在萧煜押送赵知府去京城的路上,截杀他们,毁掉罪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