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深夜,轮到他独自值守后区。处理完最后一具遗体的入炉登记,他穿过狭长露天连廊回办公室。
连廊顶棚的灯坏了,只有尽头值班室窗户透出的一点微光。夜风呜咽,吹得连廊两侧的枯树发出鬼哭般的声响。
就在他走到连廊中段,四周陷入最浓重的黑暗时,一股阴冷气息,毫无征兆地将他彻底包裹,巨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,让他呼吸骤然困难。
“咯咯咯……”一阵极其轻微、非男非女的诡异笑声,贴着他的后颈响起,冷嗖嗖的气息直接喷在他的皮肤上。
阳春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猛地冻结。他猛地转身,同时向腰间摸去。那里挂着一把消防用的合金短斧,这是他最近特意准备的“心理安慰”。
身后,空无一物。
然而,就在他转身的刹那,眼角的余光瞥见连廊尽头,办公室窗户外面的地上,月光惨淡地映照出一个红衣女人。不,是红衣女鬼,网络名字叫“阿飘”。
看不清她的五官,轮廓模糊不定,长发飘逸,曲线优美,正以一种非人的、关节反折的姿势,朝着办公室紧闭的门“飘”去……
她飘过的地方,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香水味,这香味与阳春在出租屋里嗅到的一模一样。
目标不是他,是办公室?还是办公室里有她想要的东西?
这个念头刚闪过,红衣女鬼似乎察觉到了阳春的目光。她猛地停住,空洞的双眸,只有更深邃的黑暗和无法言喻的恶意。
“嘶!”一声嘶鸣刺入阳春的脑海中,并非通过耳朵,而是直接在意识里尖叫,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一黑。
与此同时,红衣女鬼放弃了办公室之行,转过身子,裹挟着刺骨严寒和恶意的阴风,朝着连廊中央的阳春猛扑过来,速度快得超乎想象。
死亡的阴影在降临,而且非常清晰。
阳春的大脑一片空白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恐惧、愤怒、连日来的压抑,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爆发。
“滚开!”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对着红衣女鬼,更像是对着这操蛋的命运。
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格斗技巧,完全是凭着本能,将手中紧握的合金短斧朝着扑来的红衣女鬼狠狠抡了过去,手臂肌肉贲张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就在斧刃挥出的瞬间,
阳春感觉一股灼热感,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从他身体最深处,从血脉之中猛然迸发。
这股热流骤然喷发,带着一种暴烈的气息,冲上他的手臂,甚至隐隐透出皮肤。
嗡!挥出的斧头并没有砍中,但在斧刃划过的轨迹上,带着微弱暗红色光晕的灼热气浪,向前冲击。
“嗤啦!”
那扑到眼前的红衣女鬼,被这道灼热气浪烫伤,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间的惨嚎。
这次是真实的声音,在连廊里尖锐回荡。
她扑击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、打断,带着被灼伤的痛苦和滔天的怨毒,猛地向后缩去,没入连廊尽头的黑暗中,消失不见。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和地上几缕迅速消散的灰烟。
连廊恢复了死寂,只有阳春自己粗重的喘息声。
他保持着挥斧的姿势,僵在原地,浑身被冷汗浸透。手臂上那股灼热感迅速退去,留下一种强烈的虚脱感和肌肉撕裂般的剧痛。
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,虎口处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裂,鲜血顺着斧柄蜿蜒流下。更诡异的是,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隐隐作痛。
刚才……那是什么?
斧头没有砍中红衣女鬼,但那灼热的气浪……那来自血脉深处的爆发……那驱走红衣女鬼的力量……
他抬起手,看着掌心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滚烫的余韵。这感觉,既陌生,又带着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。
他想起了父亲那些神神叨叨的“道法”,想起了自己从小被逼着背诵却嗤之以鼻的古怪口诀,想起了007号焚化炉里日夜不息的烈焰……
业火?血脉?
灵异,不再是传说,不再是模糊的恐惧。它真实存在,凶残无比。而他自己体内,似乎也藏着某种同样非人的、足以对抗这黑暗的力量。
阳春靠着连廊墙壁,缓缓滑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看着地上那几缕将散未散的灰烟,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,以及一种被强行撕开认知壁垒后的觉悟。
战斗,才刚刚开始,而他,已经无法回头。
父亲的警告像一道沉重的烙印,而刚才那生死关头的爆发,则为他推开了一扇通往更恐怖、也更未知领域的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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