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茵端着饭盒过来挨着他坐下,见到他的虎口上粘着创可帖,关心地问:“怎的受伤了?严重吗?”
“修炉搞伤的,破了点皮。”阳春隐瞒着。
“这么大的人了,做事总是毛手毛脚的。”叶茵责备他一句,问道:“今夜还值班吗?”
“嗯!”尽管没有胃口,阳春还是胡乱地扒了几口饭,为的是不让叶茵看出来,他有点忍受不了她的唠叨。
“当上副站长,就把值班室当成自己的家了。”叶茵的语气里含有几许幽怨,双眸闪扑地凝视:“要不,今夜我留下来陪你。”
“那不行,会招来闲言碎语。”阳春一口拒绝。“下班后我给三哥电话,让他过来接你回出租屋。我不在,你绝不能进我的房间,知道吗?”
“嗯嗯!”叶茵微微颔首。
阳春沉默一会,低声问道:“昨夜睡得好吗?”
“我在网上买了几张‘五雷驱邪灵符’,贴在床头,真管用,没有什么事发生。你明天回去后,也要在床头贴上一张。”叶茵怕同事听到,细声回应。
“既然有效,那就试试。”阳春明知那些灵符对自己毫无用处,但不忍拂了叶茵的善意,还是装出高兴的样子。
夜晚再次降临。
阳春没有选择逃避。恐惧依旧,但老张的暗示和体内那股灼热的力量,像两根无形的绳索,将他牢牢地绑在了这个漩涡中心。他主动申请了夜班巡查,理由冠冕堂皇——熟悉夜间安保流程。
馆内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应急灯的光线只能勉强勾勒出走廊的轮廓,寂静中,那些细微的异响被无限放大:
吱呀……?停尸房厚重的金属门,仿佛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极其缓慢地推动了一下,随即又归于死寂。
滴答…滴答…?不是水龙头漏水。声音来自焚化区深处,某个冷却水管的接口?但那节奏带着一种非人的规律感。
沙…沙…?像是沉重的脚步拖曳在布满灰尘的地面。声音时而在头顶的天花板隔层里响起,时而又似乎就在身后几步远的黑暗角落。
阳春猛地回头,只有空洞的走廊和摇曳的阴影。
一个转身,就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渗入他的体内,汗毛瞬间倒竖,仿佛有无形之物擦身而过,留下深深的恶意。这寒意与馆内恒温空调的冷风截然不同,它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湿和腐朽。
阳春握紧了口袋里的合金短斧,虎口的伤口隐隐作痛,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体内那股潜藏的力量。它在黑暗和异动的刺激下已苏醒,每一次寒意侵袭,每一次诡异声响,都让它不安分地躁动。
他不知道是该压制它,还是该试着去引导它。老张的话犹在耳畔回响:用火驱邪,亦会引火焚身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,像个真正的巡查员一样,用手电光柱扫过每一个角落,记录着毫无异常的巡查日志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在那些手电光无法照亮的浓重阴影里,在那些紧闭的门扉之后,有无数双非人的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这个行走的“异类”。
当他例行巡查到焚化区,经过那排沉默的巨大焚化炉时,007号炉——他日夜相伴的“工位”,因为这几天尸体少,炉门紧闭,炉膛早已冷却。
然而,就在他靠近的瞬间,
嗡……一声几乎无法用耳朵捕捉却直接震颤灵魂的嗡鸣,从007号炉厚重的金属炉壁内部传来,那声音沉闷、悠长,带着一种悲怆与古老的呼唤。
与此同时,阳春感觉心脏猛地一跳,体内那股蛰伏的灼热力量被唤醒,滚烫的热流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,虎口的伤口传来隐隐的灼痛。
他踉跄一步,扶住旁边的管道才站稳,惊骇地望向那沉寂的007号焚尸炉。
炉壁毫无异常,但那低沉的嗡鸣似乎还在灵魂深处回荡,与他体内沸腾的业火之力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。此刻正用只有他能“听”懂的方式,向他诉说着什么,或是警告着什么。
炉火有灵?还是这炉子里,也镇压着某种与他的力量同源、或相克的古老之物?
夜,还很长。殡仪馆的黑暗深处,低语与窥视从未停止。而阳春与那007号炉之间,似乎也建立起了一条无形而危险的纽带。
老张的警告又一次响起,他体内业火蠢蠢欲动,炉壁的嗡鸣如同古老的谶语,前路凶吉难料,他只能握紧手中的斧柄,在这亡者之地的漫漫长夜里,独自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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