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银元的皮鞋跟在实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闷响,客厅里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左手边的博古架上,一尊和田玉观音被擦拭得一尘不染,可这平日里能让他静心的摆件,此刻却只衬得空气更显压抑。
茶几上摊着一张女儿白雪的近照,照片里少女笑靥如花,而现实中,医院病床上的她却面色透着诡异的潮红,双眼紧闭,眼皮下是翻涌的血红,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在撕扯白银元的神经。
他抬手扯了扯领带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袖扣,那是白雪十八岁生日时送他的礼物。
记忆里女儿抱着礼盒撒娇的模样还清晰如昨,可现在,医生的话几乎让他的精神崩溃:
“各项生理指标正常,但患者意识深度昏迷,体表异常红润无法解释,建议……转精神科或寻求其他途径。”
所谓的“其他途径”,他比谁都清楚:那就是求神拜佛,或者寻找能人异士、巫医之类。不过,这种希望非常渺茫,也则意味着女儿正在濒死边缘。
此前,阳春曾几次暗示他寻求其他途径,看来他和这个医生一样,早就看出了端倪,女儿只剩下了一具躯壳。
就在这时,搁在沙发扶手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动的“老陈”二字让他眉头拧得更紧。
这是他的心腹,若非天塌下来的事,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。
白银元烦躁地抓过手机,指腹刚按在接听键上,就传来老陈刻意压低却藏不住惊惶的声音,背景里还隐约混着刺耳的警笛声和人群的尖叫:
“董事长,出事了,星河殡仪馆……刚炸了,现场乱成一锅粥,警车、消防车、救护车都来了。”
老陈的声音发颤,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还有……新上任的副站长阳春,他、他重伤垂危,听说被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,半边身子都焦了。警察已经把现场封了,里面的人说……说情况特别邪门,焚化炉炸得连炉壁都飞了,地上还有奇怪的黑印子……”
“哐当”一声,白银元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,手机外壳被指关节攥得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。
殡仪馆爆炸?阳春重伤?
这个阳春,女儿的初恋、救命恩人,身上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女儿复活入院那天,白银元在医院走廊上被叶茵一掌掴醒,也被她骂醒。
当夜,他去殡仪馆。在监控录像里,他看到了阳春在女儿尸体旁痛哭失声的悲伤画面,不禁为之动容。
当然,他也看到了阳春吻女儿那一幕,仅仅一吻,没有其他亵猥的行为。他还看到了那个从女儿尸身上飘出的白影和控制台屏幕上跳出“阿春…我好冷…”这一行字。
看到这里,他已是泪流满脸,知道这个白影就是女儿的亡魂,知道女儿还是爱着这个臭小子。此时,他真后悔当年棒打鸳鸯,也后悔在医院失去理智,扇了阳春一记耳光……
为了女儿和白家的声誉,他删除了这段监控录像,怕别人在背后技术复原,干脆他出钱以修理为名,为殡仪馆换上新的监控系统,还从公安局技术科弄来了一张监控故障鉴定书,以掩盖“黑屏”真相。
在冥界县,没有他不敢做的事,也没有他做不成的事。
“备车,去中心医院。”他拿起手机,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。
门外的司机很快应了声,引擎启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,刺破了夜的寂静。
殡仪馆爆炸、阳春重伤,这一事件不是意外,而是一种阴谋。
他知道阳春一直在追查女儿“复活”的真相,估计是探查到了核心,那个藏在暗处的邪崇,察觉到了威胁,动手“清理”了阳春。
“白家血脉,一个也跑不掉!”这是红煞的诅咒,是阳春告诉他的。
这话他信,既然红煞对女儿下毒手了,血淋淋的事实,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?
红煞的报复已经开始,而且来得这么快、这么狠。阳春是第一个,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。下一个会是谁?毋庸置疑,就是白家的人?
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,夜色正浓,古城的夜空被阴云压得极低,连月亮都躲得不见踪影。
医院的方向在夜色里只剩一片模糊的灯光,白银元深吸一口气,胸口里翻腾的焦虑和恐惧终于沉淀成决绝。他不能再躲了,也不能再沉默了。
这场由红煞掀起的风暴,已经把他和整个白家拖进了中心,他必须做出选择,哪怕这个选择可能让他万劫不复。
与此同时,古城中心医院的急诊楼外,救护车的鸣笛声还未散去,红蓝交替的灯光将地面照得忽明忽暗。
阳春被几个护士推着,躺在急救推床上,身上盖着的白色床单早已被血浸透,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满是灼伤和挫伤,虎口处的伤口撕裂得狰狞,深可见骨,暗红色的血还在顺着床沿往下滴,在地面汇成一小滩黑红的印记。
叶茵跟在推床旁,脸色惨白,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,刚才在殡仪馆受的惊吓还没缓过来,此刻看到阳春这副模样,双腿一软,差点栽倒在地。
旁边的护士连忙扶了她一把,声音带着安抚:“姑娘,你别慌,先去旁边坐着,医生会尽力的。”
急诊室的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隔绝了里面的紧张与外面的焦灼。
叶茵靠在走廊的墙壁上,双手紧紧攥着衣角。她能听到里面传来医生的喊声:“准备输血,A型血,400cc!”“心率下降,快拿除颤仪!”
字字锥心,叶茵忍不住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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