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大秦摆烂皇子被沙雕系统卷成王 > 第51章 我不当人了,你们才敢当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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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风卷着灰烬掠过他们脚边时,咸阳城的晨钟正撞碎最后一抹星子。

十九子,真龙隐,不登基,也掌命。

头遍晨钟刚歇,卖胡饼的老张头就扯着嗓子喊出这句新词儿。

他竹筐里的芝麻饼还冒着热气,可买饼的人都围在他摊前,瞪着眼睛问:哪来的童谣?

东市布庄的小娘子教的!老张头掰着油乎乎的手指,说是昨儿夜里,三个穿青布衫的娃娃蹲在墙根儿唱,声音甜得跟蜜似的——

墙根儿?

嬴子羡站在南苑廊下,听着小宦官磕磕绊绊的汇报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廊柱上的刻痕。

那是前日火审时,有个老妇人攥着他的袖子哭:殿下,往后咱们有委屈,可还能找您么?他当时拍着老妇人手背说找信治站的灯,可此刻再看那刻痕,竟比他想象中深得多。

徐大人求见!

话音未落,徐衍已经掀帘冲了进来。

他素日束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了半缕,腰间的算筹袋在门框上撞得叮当响:殿下您看!他抖开一卷竹简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数字,信治站自主议事率比上月降了三成!

百姓递上来的不是议事帖,是求十九子明鉴的请愿书——他喉结滚动,他们把您当活神仙供着,制度反而成了摆设!

嬴子羡接过竹简,目光扫过求断田界求判债银求训逆子等字样,最后停在末尾一行小字:小女被欺,求十九子为我做主。

他指腹抚过那行字,像是触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:苏檀呢?

在偏殿调数据。徐衍喘着气,她说...说您在被神化,而制度正在失语。

偏殿的窗纸被风掀起一角,苏檀正俯身查看青铜算筹盘。

她今日没簪木簪,乌发用根草绳随意扎着,发梢沾着算筹上的朱砂粉。

听见脚步声,她头也不抬:咸阳七十二坊,有五十八坊的诉心灯彻夜未熄——她指尖划过算筹,可灯前摆的不是议事簿,是写着您名字的祈福牌。

算筹盘咔地一声,她猛地直起腰,眼底泛着冷光:您在火审时烧了旧规矩,可百姓又给您造了新神龛。

他们不敢信制度,只敢信十九子不会错。

殿内一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。

嬴子羡望着案头那盏诉心灯,灯油将尽,灯芯结着老大的灯花。

他忽然伸手掐灭灯火,火星子溅在袖口,烫得他缩了缩手:所以得让这盏灯,换个烧法。

三日后,南苑摆开了百张粗陶碗。

百坊诉心角的代表围坐在青石板上,糙米酒的香气混着灶膛里的柴火气,熏得人鼻尖发酸。

老姜头端着酒碗直咂嘴:殿下这是要跟咱们喝散伙酒?他蓝布围裙上还沾着灶灰,前日火审您带着咱们烧规矩,今儿又请咱们喝酒...该不会要撂挑子吧?

姜伯这话说的。西市的王二瘸着腿凑过来,没殿下,咱们哪敢在官老爷跟前儿说话?

就是!东市卖胭脂的小寡妇接口,上月我男人被地痞打,要搁以前我哪敢告官?

可现在...我捧着信治站的状纸,县丞见了都起身让座!

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里,嬴子羡放下酒碗。

他外袍的金线滚边在灶火下泛着暗黄,像是褪了色的旧绸缎。

都静一静。他声音不大,却像块石头投进沸水,惊得满院哑了声。

嬴子羡站起身,外袍唰地落在地上。

粗麻短褐裹着他清瘦的身形,袖口还打着补丁——那是前日他跟着老姜头学烧陶瓮时蹭破的。

他从腰间解下羊脂玉腰牌,第十九子三个篆字在火光里泛着冷光。

从今日起,我不再是皇子。他指尖摩挲着腰牌,像是在摩挲什么滚烫的东西,只是南苑灶头一个记事的。

当啷一声,腰牌被他扔进灶火。

火苗轰地窜高,将玉牌舔出几星白渣。

老姜头腾地站起来,酒碗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几片:你这是作什么?!他脖颈青筋暴起,信治站刚立稳,百姓刚敢说话,你倒先卸了担子?

姜伯,您记不记得火审那天?嬴子羡望着灶火里的腰牌,您举着陶瓮喊烧旧规矩,老妇们捡竹片,孩童们踮脚够——那时候,谁在发号施令?

老姜头梗着脖子不说话。

是你们自己。嬴子羡笑了,你们敢烧,敢捡,敢站在光里。

可现在呢?他指向院外,有人被欺负了,不找信治站的灯,却求十九子明鉴;有人要议事,不拿算筹论理,却等十九子裁断。他伸手抓起一把灶灰,任它从指缝漏下,制度若靠人撑,迟早塌。

他命人拆了正堂的皇子起居图,撤了案头的十九子记档。

最后,他望着那面空墙,让人提来笔墨:题曰,此处曾有人,现已无人。

墨迹未干,消息就像长了翅膀,扑棱棱飞遍咸阳。

西市米铺的老掌柜蹲在信治站门口抹眼泪:殿下这是嫌咱们麻烦了?东市的小寡妇攥着状纸在南苑外转圈圈:没了殿下,县丞还会理我么?更有好事者在街头嚷嚷:十九子准是被赵高发配了!

赵高残党趁机煽风点火。

夜里有人往议庐墙上贴白纸:十九子被毒杀,此乃伪令!苏檀握着剑柄要去抓人,却被嬴子羡拦住。

他穿着老姜头的旧衣,脸上沾着巡坊时蹭的泥:别救我——让嬴子羡死一次。

于是咸阳百姓看见,往日里站在焦碑前指点江山的十九皇子,如今混在巡坊队里,戴着斗笠低头记民议。

有人喊殿下,他只当没听见;有人拽他袖子哭,他就掏出手帕塞过去,轻声说:找信治站的灯。

三日后清晨,议庐的白墙上多了道浅痕。

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娃,举着半截炭笔歪歪扭扭刻的:他不在了,可我的话还在。

春寒未褪的夜里,始皇帝穿着粗布短打进了南苑。

议庐前的诉心灯映着他的脸,照见他眼角新添的细纹。

守灯的老卒正往灯里添油,见有人来,头也不抬:要议事明日来,今儿灯油得省着点——明儿有户人家要争祖宅,得亮彻夜。

你不盼他回来?始皇帝问。

老卒添油的手顿了顿。

他抬头时,火光里映出半张满是皱纹的脸:我家那口子,以前被地痞打断腿都不敢报官。他指了指墙上的刻痕,现在他能扶着拐棍来议庐,说我要告。他又低头添油,殿下走了,我们才敢自己做主。

始皇帝站在原地,望着那盏灯看了很久。

回宫时,他在御案前坐了半夜,最后提笔写下:昔以威立国,今以退成信。

第十九子,非失位,乃升格。

同一夜,嬴子羡立在咸阳城楼的暗影里。

他望着议庐方向的孤灯,嘴角慢慢扬起。

风穿楼隙,灯影微晃,像是有人在应他。

看,你们终于不怕没人替你们扛雷了——他对着风轻声说,那我,就能走远一点。

春社日渐近。

咸阳街头,几个孩童蹲在墙根儿玩石子。

不知谁起了个头,脆生生的童音飘起来:议庐灯,自己明,没了人,事也行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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