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大秦摆烂皇子被沙雕系统卷成王 > 第59章 你们念我的名,可我正蹲在地头啃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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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函谷关的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,像撒了把碎盐。

嬴子羡裹紧褐袍,跟着运粮民夫队的脚步往东挪。

他左肩的旧伤被扁担压得生疼,走路时右脚总比左脚慢半拍——这是前日过崤山时摔的,倒成了最好的伪装。

灶灰混着汗水在脸上结了层暗黄的壳,他哼的俚曲却清亮:“十九子,上天了,留下一口热灶台。”

“嘿,瘸子,走快点!”前边挑粮的大汉回头吼了一嗓子,扁担在肩头颠出“吱呀”声。

嬴子羡应了句“得嘞”,眼角却弯起来——这骂声比从前在宫里听的“殿下”顺耳多了。

民夫队里都是些扛惯了粮袋的粗人,没人在意他脸上的灰,只当是哪个村里烧灶房的庄稼汉。

夜宿野店时,他蜷在草堆最里层。

隔壁铺的老农翻来覆去睡不着,叹气声比虫鸣还响:“听说南苑檐下挂满了话签,咱这粗人,也能写一句?”嬴子羡闭着眼,嘴角微微往上提——他等的就是这种“也能”的念头。

从前百姓见官就抖,如今敢琢磨“我能不能”,这比他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管用百倍。

三日后,咸阳南市的青石板路磨得他脚底发疼。

运粮队在“常热灶”前歇脚,那是他半年前让苏檀在各城设的公共灶——不管贫富,饿了就能来添把柴,喝口热汤。

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轮值添柴,最大的那个抱着块竹板,见他过来,踮脚把炭笔塞到他手里:“叔,帮我们记今日烧了几捆柴?”

炭笔杆糙得硌手,嬴子羡却像摸到了什么宝贝。

他在竹板上写下“卯时三刻,柴六担,童七人轮守”,字迹方方正正,每个笔画都压着相同的力道——这是他改良的“信治体”,专为目不识丁的百姓设计,横平竖直,好记好写。

“呀!”小丫头凑过来看,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,“你写得和南苑先生一样!”

嬴子羡弯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:“那是我师父。”

“真的?”小丫头拽住他衣角,“师父说过,等春社祭典,要教我们在话签上写自己的名字!”

他喉咙突然发紧。

半年前在南苑教孩子识字时,有个小娃攥着炭笔哭,说“我娘说粗人认字没用”。

如今这小丫头眼里的光,比任何诏书都金贵。

他蹲下来,用指节敲了敲竹板:“记住,不是师父教你们写,是你们自己要写。”

信治议庐的烛火晃了晃。

苏檀放下《春社祭典筹备录》,指尖停在新送的竹片上。

竹片边缘毛糙,显然是用自家菜刀削的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“十九子没死,他在路上。”落款是“陇县东集”。

她盯着那行字看了片刻,突然笑了——这字迹和三个月前在函谷关城墙下发现的炭痕如出一辙,运笔时手腕总爱往右偏半分。

“大人?”书吏站在廊下,“要派人查吗?”

苏檀抽出张空白封皮,提笔写下“真言不必证,但需存”。

墨迹未干,她已将竹片收进檀木匣:“春社祭典要的就是真话,真真假假掺一块儿,才是百姓的心思。”书吏退下时,她望着窗外渐起的暮色,轻声补了句:“他若想被找到,早站在议庐门口了。”

月上柳梢头时,嬴子羡摸进南苑旧居外围。

从前这里连只麻雀都不敢落,如今檐下挂满了竹片,被风一吹,“沙沙”响得像下着细语的雨。

他蹲在墙角,听一对母子从门前走过。

“娘,十九子真能听见我们说话吗?”小娃仰着脑袋问。

母亲摸摸他的头:“他听不听见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们敢说了。”

嬴子羡喉结动了动。

半年前他在朝堂上喊“要让百姓的话比诏书响”,被李斯拍着案骂“疯了”;如今这妇人的话,比任何奏疏都有力。

他正要退走,拐角处突然亮起灯笼——是老姜头带着巡坊队查夜。

“你这脸……怎么像被火燎过?”老姜头眯着眼凑近,灯笼光映得他额上的皱纹更深了。

嬴子羡低头赔笑,手在脸上抹了把,抹下些黑灰:“灶台炸了,熏的。”

老姜头“啧”了一声,从怀里掏出个馍塞给他:“南苑灶头的老面馍,刚蒸的。”馍还带着热气,掰开时飘出麦香,和他从前在南苑当“咸鱼皇子”时,伙房老张头偷偷塞给他的馍一个味儿。

他咬了一口,眼泪差点掉下来——不是因为疼,是因为这人间烟火气,终于不用偷偷摸摸地尝了。

深夜的破庙里,嬴子羡就着月光摊开旧布。

那上面绘着他亲手设计的《信治基层联络图》,红笔标着各城的“话签亭”“轮值账房”。

可此刻他盯着图,瞳孔微微收缩——狄道多了个“夜话亭”,陈仓冒出来“粮票互助点”,甚至宫墙外的菜市口都画着个圈,标着“无声诉心板”——百姓用粉笔写字,日晒即消,不留痕迹。

“你们已经学会……”他对着油灯低语,“在没有我的地方,长出我。”

风“呼”地灌进来,卷起图的一角,像是要替他把未说完的话写完。

他吹熄油灯,黑暗里传来细碎的响动——是布角扫过炭笔的声音,轻得像句没说出口的“谢谢”。

春社祭典前五日的清晨,咸阳城飘起了第一盏灯笼。

嬴子羡裹着杂役的灰布衫,蹲在街角扫落叶。

他扫着扫着,突然停住——前面两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正唠嗑:“听说今年春社要立块‘万人话墙’,咱也能往上写?”

“写!”另一个拍着胸脯,“我要写‘去年旱,多亏常热灶没断粮’,再写……再写我家那小崽子,现在能背半本《识字歌》了!”

嬴子羡低头扫着落叶,嘴角藏在布巾后。

他扫过巷口时,瞥见信治议庐的朱门开了条缝,苏檀站在门里,正往他这个方向看。

他没停步,只加快了扫帚的动作——该藏起来的,从来不是他这个人,而是那个“十九子”的名号。

风卷着新挂的灯笼晃了晃,映得他灰布衫上的补丁发亮。

远处传来敲锣声,是春社祭典的告示队来了。

他弯腰捡起片落叶,夹进扫帚柄的裂缝里——这是给苏檀的暗号,告诉她“一切都好”。

等他直起腰时,晨雾正漫过城墙。

他望着东边渐亮的天色,忽然想起昨日在破庙看到的联络图——那些新增的红圈,像极了星星,正从大秦的土地上一颗一颗,自己亮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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