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我大秦摆烂皇子被沙雕系统卷成王 > 第90章 陛下,您今天开会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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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苏檀的马车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吱呀声,转过第三个村口时,车帘被风掀起一角。

她望着道旁新立的竹棚——竹枝还沾着晨露,棚顶用稻草铺得整整齐齐,柱子上挂着的木牌被太阳晒得泛着暖黄,信治讲坛四个歪扭大字在风里晃。

停。她掀帘下车,绣着云纹的裙裾扫过青石板。

竹棚下围了七八个庄稼汉,粗布短打沾着泥点,石桌上摆着陶碗,盛着刚沏的新茶。

最年轻的后生正拍着大腿嚷嚷:上月东头老周家占了渠水,要搁从前早该请阿篾来断!

请啥阿篾?戴斗笠的老丈端起茶碗抿了口,阿篾教的《分水规》写得明白——按田亩算,每亩半桶水,日头到三竿开闸。

老周家用了两亩的量,照规矩罚他挑三天公渠淤泥。他用茶碗底敲了敲石桌,昨儿我和里正带着他去量了田垄,他自个认的账。

苏檀站在竹棚外,晨雾漫过她的绣鞋。

她看见老丈指节上的老茧蹭过石桌,那里刻着歪歪扭扭的议事角三个字——和嬴子羡当年在她车壁上刻的卷字,倒有几分像。

那要是遇上《分水规》没写的?有后生挠头。

徐大人说过!另一个声音拔高,没写的就议!

咱们村二十户,凑齐十六户举牌子,定个新规矩。说话的是个妇人,怀里还抱着吃奶的娃,上回我家男人摔断腿,就是大伙议着免了他这月工役。

苏檀指尖轻轻按住心口。

她记得三年前在咸阳宫,嬴子羡蹲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啃葡萄,跟她说:等哪天百姓吵架不喊找皇子评理,改喊按规矩来,我这卷王就算毕业了。

夫人?随从捧着木匣上前,这是您要的《信治议事十则》刻本。

苏檀接过刻本,竹片边缘还带着木匠的毛刺。

她望向村口那棵老槐树,树影里几个石匠正凿着新石柱。每村入口都立,她的声音轻得像晨雾,刻深些,让雨水冲不淡。

石匠应了声,铁锤敲在青石板上,叮当响。

咸阳少府的书房里,徐衍的狼毫笔在竹简上顿住。

案头堆着二十余卷《信治刑律》修订稿,最上面一卷被翻得卷了边,墨迹斑驳处还沾着茶渍。

大人,年轻属官捧着新抄的竹简,伪托先贤罪这条,实在没必要留。他指节叩了叩竹简,您看,自阿篾隐入江心岛,再没人敢冒充他传仙人旨意。

上回有个老妇说梦见阿篾托梦分田,里正带着她查了三天田契,最后是她记错了地垄。

徐衍放下笔,指腹蹭过案头那方少府丞的铜印。

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嬴子羡,还是个缩在墙角的小吏,连抬头看皇子的胆子都没有。

如今他望着属官发亮的眼睛,突然想起嬴子羡说过的话:真正的规矩,不是防着人做坏事,是让人知道——做坏事,不需要假模假式。

正因没人冒充,才要立法。他拿起狼毫,在伪托先贤罪下重重画了道,这不是罚过去的错,是告诉所有人——我们不需要阿篾在,也能辨真假,断是非。他挥笔改了条文,末了加一句:凡以虚构权威压服公议者,罚为庶民三载。

属官凑过来看,眼睛突然亮起来:大人是说...就算有人假托陛下、假托丞相,也算?

徐衍笑了,狼毫在竹简上点出个墨点:算。

长安城西里坊的议事堂外,晨钟刚敲过三遍。

始皇帝穿着玄色常服,混在人群里往堂内走。

随从急得直搓手:陛下,您坐主位吧,这草席子

坐角落。嬴政指了指堂中最边上的草垫,那里沾着草屑,还落了只蹦跶的蚂蚱。

他弯腰坐下时,玄色衣摆扫过地面,惊得蚂蚱噌地蹦进人群。

堂内霎时静了。

最先开口的是个白胡子老农,扛着锄头,裤脚还沾着泥。陛下,他直着脖子,咱西里坊的粮税,能不能少两成?

随从倒抽口冷气,手按在剑柄上。

嬴政却冲他摇了摇头,目光牢牢锁在老农脸上。

去年涝灾,咱地里收的粟米本就少,老农越说越顺,官差来收税,说按信治律要按实计征。

可县里的账册还是照着十年前的地亩数算!他把锄头往地上一杵,这算哪门子按实?

堂内嗡嗡议论起来。

有妇人举着破了口的陶碗:我家的徭役册上,还记着我男人三年前就没了!有后生拍着桌子:修渠的工钱,说是按工分粮,可上个月少了半斗!

嬴政听着,喉结动了动。

他想起二十年前在邯郸,他跟着母亲躲在破庙里,听市井百姓骂秦狗;想起十年前刚称帝时,朝堂上只有颂歌,连丞相李斯都说陛下圣明。

如今这些带着泥腥气的抱怨,倒比任何颂歌都让他心跳得快。

日头爬到头顶时,他站起身。堂内霎时安静,几十双眼睛盯着他。

明日起,他声音不大,却像敲在青铜上,各郡县账册与实地不符者,限一月内重勘。

徭役册有误的,三日内更正。

工钱短少的,查清楚是谁的手伸太长——他扫过人群,砍了。

堂外传来抽气声。老农张了张嘴:陛下...您不生气?

嬴政笑了,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团:朕要是连骂声都受不得,算什么天下共主?

江心岛的竹屋里,嬴子羡把徐衍的密信揉成纸团。

信上写着议事日盛况,说陛下在西里坊坐了三个时辰,散会时还帮老农捡掉在地上的锄头。

他嗤笑一声,从木架上取下个沙漏——玻璃罩子蒙着薄尘,里面的银沙是系统当年奖励的未来计时器残留。

才刚开始。他倒转沙漏,银沙簌簌落下,等他们敢骂我阿篾偏心、阿篾胡扯,才算真成了。

纸团扔进火盆,腾起一缕青烟。

他望着灰烬飘散,突然听见江面上传来划桨声。

月上柳梢时,小舟靠了岸。

嬴子羡蹲在码头上,看着船尾的人放下个竹筐,筐里的鲜鱼还在扑腾。

船尾还压着半块陶片,刻着西里坊谢阿篾引水法,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用树枝划的。

他拎起竹筐,哗啦倒进江里。

银鱼群唰地围上来,搅碎了满河月光。

陶片在手里摩挲片刻,他走到屋角,那里立着半截断桨——是他初到江心岛时,划坏的第一艘船。

他用刀在桨座上凿了个小槽,把陶片嵌进去。

谢我?他对着江风喃喃,该谢你们自己,开了口。

江面上,一艘官船正逆水而行。

始皇帝倚着船舷,望着江心岛方向的一点火光。

随从端来热酒,他摆了摆手,突然问:你说...他现在也在开会吗?

随从愣住,不知如何作答。

夜风裹着湿润的水汽扑来,嬴政吸了吸鼻子——是春汛的味道。

他望着渐远的江心岛,想起白天老农说的话:要是堤坝再塌,咱可不敢像从前那样干等着。

船行至浅滩时,他听见岸上有老吏的声音:春汛要来了,要不...焚香祷告?

嬴政的手指在船舷上敲了敲。

月光下,他看见远处江堤上,几个黑影正扛着铁锹往堤坝走,嘴里还嚷嚷:祷告顶个屁用!

阿篾教的夯土法,咱早抄在墙上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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