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……它好像在主动扫描和记录你的精神力波动模型！”
“它在学习你！！”
林薇薇那一声夹杂着恐惧与极度震惊的尖叫，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，狠狠刺入套房内凝固的空气里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包括刚刚达成交易，正准备欣赏好戏的莉莉丝，都瞬间聚焦在了茶几上那张纯白无瑕的面具上。
它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，朴实无华，没有任何能量外泄，看起来像个廉价的舞台道具。
可是在林薇薇的尖叫声中，这张面具仿佛拥有了生命，变成了一只潜伏在黑暗中，正缓缓睁开眼睛的未知怪物。
“学习？”苏清影的声音有些干涩，她无法理解这个词用在一件奇物上代表着什么。
“不是比喻！是字面意思！”林薇薇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，她把平板电脑的屏幕转向众人，上面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复杂数据流和模型对比图。
“看这里！这是老板佩戴面具前后，面具内部最底层概念结构的能量模型变化！它……它在复刻！它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，模拟并储存老板的精神力特征、思维模式，甚至……情绪波动的细微习惯！”
她指着屏幕上一红一蓝两条几乎要重合的曲线，手指都在颤抖。
“之前那个潜入者留下的能量痕迹，和面具本身存在百分之七点三的相似性……我懂了！我终于懂了！那不是巧合，也不是什么‘子体’！那根本就是面具的上一个，或者上上个主人留下的‘数据备份’！”
“这东西……它就是个活的！它是个精神层面的硬盘！谁用它，它就记录谁！！”
这个结论，比之前所有的阴谋论加起来，还要让人毛骨悚然。
如果林薇薇的推论是真的，那么这张面具就不仅仅是一件可以伪装一切的终极神器。
它更是一个最可怕的后门。
一个记录了历任使用者所有秘密的、无法被格式化的幽灵硬盘！
顾远没有说话，他只是伸出手，重新将那张面具拿了起来。
入手温润，触感依旧。
但这一次，他却从那片纯白中，“感觉”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带着好奇与探究意味的“回响”。
它就像一个刚刚拥有自我意识的婴儿，正在笨拙地模仿着抱着它的那个人的呼吸。
“有意思。”
顾远低声吐出这三个字，眼神里没有恐惧，反而升起了一种冰冷的、宛如解剖学者看待珍稀标本的探究欲。
他终于明白，为什么戴上这张面具后，能言出法随，强行定义现实。
因为它本身，就是一个“学习”与“定义”的矛盾集合体。它通过学习使用者的“逻辑”，再用使用者赋予它的“权限”，去扭曲现实的“逻辑”。
“看来，你的新玩具比想象中还要黏人呢。”
莉莉丝慵懒的声音打破了沉寂，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顾远手里的面具，碧绿的眸子里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。
“小心哦，被一件奇物‘爱’上，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体验。”
她的调侃，反而让顾远确定了某个猜想。
这个女人，早就知道面具的特性。
“长期使用，要么被它同化，要么……我的所有秘密，都会成为它数据库里的一部分，随时可能被下一个使用者，或者某个懂得特殊法门的人读取。”
顾远平静地陈述着这个可怕的后果，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。
他掂了掂手里的面具，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。
他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铅灰色金属盒子，将【虚假真实面具】放了进去，然后“咔哒”一声，盖上了盖子。
那是一种专门用来隔绝概念信息和精神力渗透的特殊材料。
“在搞清楚怎么给你装个‘防火墙’之前，你就先在里面冷静一下吧。”
他拍了拍盒子，随手将其收起。
那份果决与淡然，让一旁的苏清影和莉莉丝都看得眼皮一跳。
这可是足以让世界疯狂的至高奇物，这个男人说封印就封印了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与不舍，仿佛扔掉一个烫手的山芋。
这份心性，比他展现出的实力还要恐怖。
就在套房内的气氛因为面具的诡异特性而变得有些沉重时，门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叮咚——
众人神色各异。
卡玛上前，通过猫眼看了一眼，回头对顾远点了点头。
顾远打开门，门外站着的，依旧是塞巴斯蒂安，只是他这次的姿态更加谦卑，身边跟着的，是一位身穿“圣殿”高级执事服、气质严谨的中年男人。
“顾先生，晚上好。冒昧打扰，万分抱歉。”
中年执事彬彬有礼地递上一份用火漆封口的精致请柬，上面烙印着齿轮与星辰交织的徽记。
“‘圣殿’博览会的下一项核心议程——‘超凡科技与概念应用研讨会’，将于明早九点，在零号会议厅举行。主办方诚挚地邀请您，以及您团队中的技术顾问，拨冗出席。”
他的措辞无可挑剔，但眼神深处，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复杂。那是敬畏、试探，以及一丝……期待。
显然，顾远在拍卖会上展现的“言出法随”的力量，以经被他们归类到了某种未知的“概念应用”范畴。
他们也想搞清楚，这到底是什么。
顾远还没说话，他身后的林薇薇以经凑了上来，探头看了一眼请柬，那双大眼睛瞬间亮得像两千瓦的灯泡！
“超凡科技研讨会？！卧槽！老板，我的主场啊！”
她一把抢过请柬，整个人兴奋地原地蹦了一下，内心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‘观察者’那帮数据脑袋，‘升华之翼’那群机械疯子，肯定都会去！老板，带我！必须带我！我要让他们见识一下，什么才叫真正的技术碾压！我要在他们的CPU上反复横跳！(????)??”
苏清影却皱起了眉头，她从林薇薇手里拿过请柬，冷静地分析道：“这更像是一个陷阱。‘观察者’和‘升华之翼’在武力上吃了大亏，现在想换个战场，在他们最擅长的科技领域找回场子。”
“而且，这也是一次公开的试探。他们想在全世界势力的面前，逼你再次展露你的能力，从而分析你，研究你，找到你的弱点。”
她的担忧不无道理。这封请柬，更像是一封写给顾远的战书。
莉莉丝斜倚在沙发上，端着酒杯，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，一言不发。
选择权，又一次交到了顾远手上。
去，就是踏入别人精心布置的舞台，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，也成为所有敌人的靶子。
不去，则会显得示弱，让他们认为“东方魔王”也不过如此，只会用蛮力。
顾远笑了。
那笑容里，带着一丝让苏清影都感到心悸的冰冷与狂傲。
“陷阱？”
他从苏清影手中抽回请柬，随手抛了抛。
“正好，我讨厌自己去找猎物。有现成的舞台，为什么不用？”
他环视众人，声音平静，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。
“不仅要去，还要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：“薇薇，把你压箱底的宝贝都带上，明天，我允许你随便玩，前提是，要赢的漂亮。”
“好嘞老板！保证完成任务！”林薇薇兴奋地敬了个礼。
他又看向夜鸢：“夜鸢，你不用去会场。盯紧莉莉丝女士，以及藏宝库十三号区域的一切动静。我需要知道，她到底想拿什么。”
阴影中，夜鸢的身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最后，他的目光转向苏清影，眼神柔和了些许：“清影，你跟我一起去。技术上的事交给薇薇，商业和人脉上的交锋，你是专业的。”
三言两语，任务分配完毕。
一个针对他的鸿门宴，被他轻描淡写地变成了自己团队展现肌肉、主动出击的舞台。
莉莉丝看着他，碧绿的眸子里，那抹玩味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欣赏。
这个男人，永远不会按常理出牌。
……
翌日，上午九点。
“圣殿”零号会议厅。
巨大的环形会议厅内，灯火通明，充满了未来科技的冷峻感。来自世界各大顶级势力的代表、技术巨头、顶级学者，泾渭分明地坐在各自的席位上，空气中弥漫着精英阶层特有的傲慢与审视。
当顾远带着苏清影和林薇薇步入会场时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瞬间聚焦了过来。
有好奇，有忌惮，有不屑，但更多的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。
“观察者”的席位上，几名身穿灰色制服、表情如同机器人的成员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。
“升华之翼”那边，则是一个全身超过百分之七十被机械改造过的“飞升主教”，他猩红的电子眼闪烁着暴虐的光芒。
顾远无视了所有目光，径直在主办方预留的第一排核心席位上坐下。
上午九点整，研讨会正式开始。
主持人简单开场后，第一个上台做主题报告的，赫然便是“观察者”的一位首席技术官。
那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，身穿白色研究服，气质比手术刀还要冰冷的男人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仿佛人类的情感程序被彻底删除。
他走上演讲台，没有展示任何惊世骇俗的武器或设备。
他只是推了推眼镜，用一种毫无波澜起伏的、如同合成音般的语调，开口说道：
“我的提案很简单。”
他身后的全息屏幕上，瞬间浮现出一张覆盖全球的、由无数节点和数据链构成的蓝色网络图。
“建立一个覆盖全球、无死角的‘全球概念能量监测网络’。”
话音落下，他缓缓转过头，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，目光穿过整个会场，精准地、意有所指地落在了顾远的身上。
“旨在识别、追踪，并对某些……其存在本身就可能威胁世界平衡的、不可控的高能个体活动，进行提前预警与干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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